
第17章 赵仇云
洪世权被戴上枷锁,在两名狱卒的押解下出了地牢。
地牢外不见月色,黑云笼罩的整片夜空,不见一丝光亮。
寒风呼呼的刮着,树影沙沙作响。
海面上波涛汹涌,似有一场台风正在酝酿。
时隔四日,洪世权走出地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有卷烟吗?”洪世权问身旁两个狱卒。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一人从兜里拿出一盒卷烟,抽出一根插进洪世权的嘴里,另一人用火柴为其点燃香烟。
洪世权深吸一口:“你们知道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是什么吗?”
“就是死前的最后一口烟啊。”
“能跟我说说我一会儿会怎么死吗?”
“不该问的别问,该走了。”一个狱卒推了推洪世权。
洪世权无所谓的笑笑,在狱卒的押解下来到一处高墙大院中。
院落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位身着黑色旗袍的女子默默的站在院子正中央,背对着洪世权。
光从背影看去,就能看出来那黑色旗袍女人应该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白皙的如天鹅般的脖颈,窈窕有致的身形,乌黑浓密的秀发用发簪盘在脑后。
洪世权仔细观察着女人,这背影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两个狱卒将洪世权带到后,给他解下身上的木枷和铁链,然后迅速退了出去,顺便拴上了门。
“什么意思?让我做花下鬼?姑娘怎么称呼啊?”
洪世权活动了一下手脚,嘴里还叼着没抽完的烟,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
黑色旗袍女子缓缓转过身,望向洪世权:“我叫赵仇云。”
“赵小姐,怎么是你?”
洪世权看清旗袍女子的脸,顿时有些错愕:“是孔大人让你来见我?”
“孔大人正在睡觉,是我要见你。”
“你要见我?”
洪世权眼神一凝:“幕后做局的人是你?”
“是我。”赵仇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什么?”
赵仇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碾死一只蚂蚁,需要原因吗?”
洪世权气笑了,上下打量着赵仇云:“蚂蚁?你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说出这句话?”
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又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
赵仇云道:“就我一个人。”
下一秒,洪世权腿上大筋一拧,两条小腿上虬龙般的肌肉猛地膨胀,他重重一踏步,尘土飞溅中,身形似猎豹般飞扑而出。
他一只手呈现出如银钩般的鹰爪,对准了赵仇云白皙的脖颈,便要狠狠扯下去。
“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洪世权脸色狰狞。
漕帮已经凶多吉少,他打算杀掉这位赵小姐后,立刻逃出渝城。
杀了这位渝城镇守身边的人,乾康是待不了了。
北上齐国,或出海去南洋、西洋,天下之大,去哪儿都行。
洪世权正这么想着,然而下一刻,他的眼前一花,一只穿着皮靴的脚重重踏在了他的胸膛,将他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院墙上。
洪世权口鼻喷出鲜血,从墙上滑落,又立刻强撑着站起身。
这一脚的力道至少有数千斤重,轻而易举便踢断了他三根肋骨。
他可是外炼圆满,心、肝、脾、肾四炼大成的七限武师。
一身骨头坚硬若铁,就是洋枪的子弹也打不断。
哪怕硬吃同层次武师的几拳几脚,轻易也伤不得他!
但刚刚这一脚,却让他感觉像被炮弹击中了似的,不仅骨头断了,就连脏腑也受了伤!
洪世权抬起头,警惕的望向对面。
然而却不见赵仇云的身影。
“你在找我吗?”
耳边传来赵仇云轻飘飘的话,洪世权下意识一爪抓向身后,却只在墙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只见那旗袍女子脚下轻轻一点,身形轻若飘絮,立于墙头。
她拿着一柄折扇,缓缓打开遮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似有红芒的双眼,以轻蔑的目光俯视着身形狼狈不堪的洪世权。
“你到底是谁?”洪世权喘着粗气。
见赵仇云没有回答,洪世权又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时赵仇云终于有了动作,她将手中的折扇收起,缓缓抬起一根手指,立于胸前。
一簇血红色的火焰缓缓在其象牙般的指尖缓缓绽放,宛若盛开的血之花,空气中似乎都飘来一股血腥气。
“这是……炁?”
眼前这一幕显然不是变戏法。
洪世权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瞪,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血饮教的妖人?!血饮教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渝城?”
洪世权本来强提的一口精气神垮了下来,他面容苦涩,喃喃自语:
“我现在知道我们两大帮会的人都去哪了。”
洪世权望向赵仇云,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已被一根手指按在了眉心位置,一缕赤红的血焰从其眉心位置钻进了肉身。
洪世权的双眼迅速失去神采,紧接着整个人好似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不过十几秒钟便干瘪了下去。
最后,那一缕血焰再次出现在洪世权的头顶百会穴,相比之前,好似壮大了一些。
而洪世权原本高大健硕的身形,却在这短短几十秒内变得无比苍老,满头黑发变得干枯苍白,满脸都是斑纹,指甲和牙齿一颗颗脱落,双眼似浑浊的潭水。
好像一瞬间便成了一截干枯的朽木,身体中没有一丝一毫精气。
“这是什么武功?难道是仙法?”洪世权还留有一丝意识,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劫罗血饮三宝妙术》,最多修成周天循环,谈不上仙法。”赵仇云淡淡道。
寒风一吹,洪世权的身体向后倒去,发出一阵枯木落地的脆响,接着再无一丝声息。
“第二十三个。”
那一缕血焰重回赵仇云的指尖。
赵仇云对着焰苗一吸,那血焰便乳燕归巢似的从其口中涌入,消失不见。
赵仇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露出迷醉的表情,发出一声令人挠心挠肝的呻吟声。
“还不够。”赵仇云秀眉微蹙。
她对着院落门口轻声道:“再带一个过来。”
“是。”
两个狱卒应了一声,提着锁链和木枷,再次朝着死牢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