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轻就是好
晨雾如轻纱般裹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在青瓦间缓缓流淌，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陈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正撞见林瑶踮着脚尖，努力伸手去摘篱笆上那朵娇艳欲滴的木槿花。
少女浅绿色的裤脚沾着晶莹的露水，在晨光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她转身时，辫梢不经意间扫过陈凡的手腕，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凡哥，我娘让你晌午来家吃槐花饼！”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充满了活力和喜悦。
陈凡微笑着应了一声，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刻意绕开杨雪家那片菜畦。竹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蓝紫色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那些花瓣像是无数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带着几分神秘和诱人的魅力。
转过晒谷场时，苏媚倚在杂货店门框上的身影让他心头一紧。
苏媚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她嘴里嚼着瓜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大学生嘛！”苏媚吐出瓜子壳，那枚瓜子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她玫红色的指甲油在晨光里泛着釉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格外引人注目。“听说城里姑娘洗澡都不关窗？”她突然伸手扯住他的 T恤下摆，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和好奇。“让姐看看腹肌练出来没？”
货架后传来吴月带笑的嗔怪：“苏寡妇你积点德，不要把孩子吓到！”系着碎花围裙的老板娘吴月从货架后面探出身来，她发间别着的塑料茉莉花簌簌颤动，仿佛在抗议着这喧闹的场景。“小凡要买啥？姐新进了带弹簧的席梦思...”
“弹簧有啥稀罕？”苏媚扭着腰肢蹭到冰柜前，她的身体与冰柜接触的瞬间，玻璃上顿时蒙了一层水雾，模糊了里面的商品。“要我说就该买水床，夏天凉快冬天暖——”她突然压低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震起来还不响。”
陈凡的耳尖瞬间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他的脸上充满了尴尬和羞涩。
他慌乱地抓过购物篮，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后迅速往货架深处钻去。
腌菜缸里散发出来的酸味混着樟脑丸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顶层的老式暖水瓶。就在这时，他听见苏媚在柜台边咂嘴：“吴寡妇你看他后腰那弧度...”
“两包盐三斤挂面！”陈凡几乎是喊着把东西堆在柜台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锁骨不停地滑进衣领，打湿了他的衣衫。
吴月慢悠悠地按着计算机，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卖部里显得格外响亮。
她胸前的银链子在账本上晃出细碎的光斑，仿佛是一片片破碎的阳光。“光吃这些要成竹竿了，姐送你罐辣酱？”
玻璃门突然叮咚作响，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一位身穿鹅黄连衣裙的姑娘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她的发间别着的玉兰花瓣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落了一地。
李婷抬起头时，杏眼圆睁，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怀疑的光芒。
她镶着水钻的美甲啪地扣住陈凡的手腕，那尖锐的指甲仿佛要嵌入他的皮肤。
“陈凡！昨晚敲你门半天不应，原来是躲这儿...”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充满了质问和不满。
“我、没听到，睡着了。”陈凡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李婷的目光，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后背抵住了成堆的洗衣粉。
昨晚确实没有听到敲门，估计昨天收拾太累，睡的很沉，哎，怎么把这姑奶奶忘记了，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骗鬼呢！”李婷突然抽动鼻尖凑近他的衣领，用力地嗅着，“茉莉花香？杨雪姐惯用的头油味？”她的声音愈发尖锐，指尖戳着他的胸口步步紧逼，“说！是不是她半夜给你送被褥？”
苏媚兴奋地拍打着柜台，大声喊道：“小婷上家法！”她的脸上洋溢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表情。
吴月抓起瓜子边嗑边笑：“年轻就是好，追男人都带风。”她的笑声中充满了调侃和回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陈凡慌乱中碰倒了酱油瓶，深褐色的液体迅速在水泥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腾。
那酱油的味道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与其他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李婷却已扯住他的衣摆，不依不饶地说：“走！去你家验床铺！要是让我发现长头发...”
“使不得使不得！”吴月扔了瓜子冲出来拦，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小婷你爹昨儿还说要给你说亲...”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杨雪带笑的嗓音：“这是唱哪出呀？”杨雪穿着月白衬衫，挎着一个装满蔬菜的竹篮，优雅地倚在门边。
她鬓角别着新摘的栀子花，那洁白的花朵与她美丽的脸庞相互映衬，更显清新脱俗。
李婷瞬间松开了手，陈凡趁机抓起购物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夺门而逃。
陈凡心里很慌，昨晚到底有没有人去过，好像还给她盖了被子，又好像碰到一丝头发的柔软，本来打算忘记，毕竟没看到人，自己想着心慌，只想当作啥都不知道，但是也没底气让李婷验床铺……
晨风轻轻吹过，送来女人们渐远的调笑：
“雪姐来得真是时候...”
“小婷别怂啊！当年举着镰刀追野猪的气势呢？”
陈凡踩着露水未干的田埂狂奔，脚下的泥土因为他的脚步而溅起小小的水花。
身后追来的不止是李婷的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声响，还有整个村庄苏醒后的喧嚣。
装洗衣粉的塑料袋突然破裂，雪白的粉末随风扬起，在朝阳的照耀下，化作一场荒诞的雪。
那纷纷扬扬的洗衣粉仿佛是他内心纷乱的思绪，无法停歇。
陈凡一路奔跑，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去，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个遥远的梦境。而他，正站在这个梦境与现实的交界，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