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电子木鱼害死人
酆都大厦的落地窗外，血月正悬在数字化忘川河上方，全息广告屏上的孟婆顶着粉色挑染假发，举着荧光绿的汤勺吆喝：“孟婆汤Plus版！忘情水兑波霸奶茶，第二杯半价！”
我瘫在27层会议室的悬浮椅上，第108次试图关掉手边发癫的电子木鱼。
【功德+1】的荧光提示刚弹出，天花板突然裂开一道量子漩涡，第14只青面獠牙的饿死鬼精准降落在我的工位。
它黏糊糊的爪子抱住我大腿时，工牌上的全息字正滚到刺眼的猩红色：【姜饵-实习无常-转正需积累1000000功德（当前进度：0.5）】
“无常司2023届校招生姜饵，工号9527为您服务。”
我机械地背诵入职培训词，左手掐诀启动缚魂索的WIFI连接功能，右手在虚拟屏狂戳《地府鬼怪图鉴》，“查询编号SZ-114514……草！怎么又是饿鬼道基础款？”
防鬼合金地板被腐蚀出焦黑的洞，饿死鬼的涎水滴在键盘上，触发系统警报：“检测到酸性物质！实习生姜饵请立即处理！”
草……泥……马……
我抄起键盘猛砸紧急制动键，功德计数器却开始倒扣。
倒计时悬浮窗突然弹出来：【距离谢判官巡查还有02:59】
“谢、临、渊。”
我盯着操作台上那个虹膜认证区，后槽牙几乎咬碎。
那里还残留着三年前他最后一次按下的指纹——青崖观毕业典礼那晚，这个人就是用这根手指给我戴上山盟戒，又在ICU的病危通知书上签下“放弃治疗”。
鬼气掀翻量子显示屏的刹那，檀香混着雪松气息劈开腥风。
鎏金蟒纹官靴踏碎警报红光，玄色广袖拂过我僵在半空的手，稳稳按住暴走的电子木鱼。
袖口的暗纹刺绣流动着微光，仔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微型符咒。
“三年不见，”谢临渊垂眸扫过满地狼藉，玉冠下的红绳坠子晃出讥诮的弧度，“姜小姐的见面礼真是……”
他尾音突然消弭在空气里。
我呼吸一滞，胸腔处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谢临渊垂眸扫过我脚边的鬼怪军团，腰间青铜铃铛碰撞晃出脆响：“青崖观高材生不会用基础法器？”
我盯着他锁骨处流动的鎏金咒文——那是我在藏书阁画过的同生契。三年前医院太平间怎么捂不热的手，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把饿死鬼团成球扔进往生通道。
攥着的镇魂铃抵在他喉结处，铃铛内侧的“渊”字篆文硌得掌心发烫——这是大二炼器课我亲手刻的生日礼，此刻正与他腰间那枚雌铃共鸣出幽蓝光晕。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攻击我：藏书阁里交叠的校服，他教我画符时缠绕的发丝，还有太平间白布下怎么也捂不热的手。
“判官大人当年假死时，没算到我会来掀你棺材板？”
我按下木鱼的自毁键，功德计数器炸成烟花，“毕竟连三昧真火都烧不干净病历单。”
谢临渊的睫毛在警报红光中颤了颤。
“谢判官当年三昧真火焚尸灭迹的演技才叫精湛。”我把木鱼功率调到最大，功德计数器飙出残影，“毕竟连心电图都能P成直线……”
警报声突然炸响，原本温顺的鬼怪集体暴走。
谢临渊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金色代码，将我扯进带着彼岸花香的怀抱：“百年修得同船渡，姜小姐这功德攒得倒快。”
我反手将镇魂铃拍在他胸口，与我们青崖观定情信物撞出清响：“那得感谢谢判官特供的KPI加速器。”抬眼却见暴走的鬼气正在侵蚀他心口咒文。
他突然扣住我手腕，判官笔在空中划出金色符咒，暴走的鬼怪被压缩成数据流吸入笔尖。
我们交叠的掌心里，雌雄铃铛共振出细密的刺痛。
“电子木鱼每收集1功德，就能修复我0.01%的魂体。”
他指尖划过我工牌，转正进度条突然暴涨到10%，“姜饵，你在青崖观教我画同生契时，可没说试用期要一百年。”
我被他拽进鎏金官袍的阴影里，后腰抵上操作台锋利的边缘。
警报红光中，他锁骨处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鎏金咒文——那是我们曾在藏书阁偷偷练习的共生咒，此刻正随着电子木鱼的嗡鸣缓缓流转。
工牌突然震动，地府内网头条弹窗：
##惊！冷面判官私藏人类实习生##
##电子木鱼竟成新型婚恋APP##
“所以这些饿死鬼......”
“是我存在功德库的VIP客户。”
谢临渊突然俯身，雌铃铛擦过我耳垂，冰凉的温度激得我浑身战栗，“毕竟姜小姐敲木鱼的样子——”他喉结在我铃铛下滚动，“比孟婆直播带货有趣多了。”
全息屏突然弹出特别关注推送，那个顶着“忘川河垂钓大师”ID的小号正在我工牌主页疯狂刷火箭：【求判官腰带半永久皮肤！】
我盯着用户头像边缘的青铜铃铛：“谢大人挺会养小号啊？”
“毕竟要存百年功德当聘礼。”
我反手将缚魂索甩成九节鞭，鞭梢的WIFI信号格爆出红光：“你假死就为了搞阴间婚庆产业链？！”
谢临渊轻笑一声，判官笔缠住我的鞭梢。
墨色瞳仁映出我暴怒的脸，生死簿投影在身后哗啦展开，配偶栏【姜饵】二字正闪着鎏金光晕。
“是啊，连奈何桥的产权证都写你名字了。”
他忽然压低嗓音，呼吸扫过我颈侧结痂的咬痕，“娘子要现在验货吗？”
窗外突然传来孟婆的扩音器广播：“小谢！你存在我这的合卺酒要过期了——！”
谢临渊的呼吸扫过我颈侧时，防鬼合金门突然被孟婆汤勺砸出个窟窿。
“小谢你磨蹭啥呢！“孟婆顶着一头七彩数据流冲进来，手里端着冒绿泡的汤锅，“我直播间家人们要看夫妻双打恶鬼！“
全息投影自动开启，弹幕瞬间淹没了谢临渊的鎏金官袍：
【啊啊啊啊啊啊！判官大人的喉结！】
【实习生小姐姐的鞭子缠我！！！】
【打起来！打起来！打赏冥币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