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往
次日一大早，为了更细致地帮小布拉克处理腿上的伤，泰禾带着他与和他关系最好的小怀特一同早早的下了山。
他们一同搀着小布拉克，很快就回到了镇上的那个“泰禾-汉希”的炼金药店，这里早已挂上了待售的牌子，连镇上的议事厅那边也递交了委托书，方便后续处理。
说白了，这店铺基本算是个摆设了。
镇上的人们要真有点轻伤小病，人们往往选择自己顶几天挺过去，又或者找当地教会的神父提供一些心理上的慰籍，以上两项都是免费的。
再加上泰禾本人在镇上的名声差劲，生意寥寥无几。
因此，泰禾本人时常怀疑原身到底是怎么挣到那么些铜币银币的。
目前来看，最合理的推论是先前的泰禾在某个有钱人路过的时候用他的《幻影之手》偷到的。
“嗯，这样就好了，昨天咱们的收获不少，你这段时间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在尚未卖出去的药店中，泰禾蹲在小布拉克的身前，在他的小腿敷上了自己粗制的草药。
“感觉凉凉的......”小布拉克轻轻摆了摆腿，试了试上药后的感觉，然后拉着身边的小怀特与他说了句悄悄话。
泰禾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这两个十二三岁的小鬼身上：“嗯？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泰禾先生！布拉克问这间药店里怎么没有别的怪东西！比如地精或者泥怪！”小怀特故意欺负小布拉克不方便站起来，先后退了几步才大声说道。
小布拉克顿时涨红了脸：“不是的！我......我只是随口问问！镇上的大人们都说您在店里养着恐怖的怪兽......比如长着三个头的大狗！要是偷偷溜进去的话就会被一口吃掉......”
“说实话，要真能弄到只三头狗来看门，我还挺乐意的，”泰禾故作吃人状吓唬两个孩子，“但鉴于我最近的生意状况，可能我本人已经够吓人的了！”
结果，小布拉克与小怀特都只觉得那很滑稽，反倒是让泰禾本人感到有些羞耻。
笑够了后，小布拉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腼腆地挠了挠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嗯，克拉克叔叔说对人要有礼貌，所以，谢谢您，泰禾叔叔。”
小怀特倒是大大咧咧的，笑着插话：“没错，泰禾先生！你说自己吓人，可要是没有你，我们昨晚肯定没法吃到那么大一只怪鸟。以后我们上山打猎，再遇到那种怪鸟也不怕了！”
泰禾听完轻轻叹了口气，随意地摆摆手：“唉，我擅自带着一群孩子上山干那么危险的事，总得给你们的父母一个交代吧。
小布拉克抿了抿嘴，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腿：“也不用......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除了我以外，咱们中其实不少人都是克拉克叔叔照顾长大的。”
小怀特没那么低落，补充道：“克拉克叔叔超厉害的！他能打猎，还会修屋顶，盖房子！其实大家都说他像咱们的爸爸。”
听到这个消息，泰禾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你们的父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布拉克低头沉默了片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爸爸以前是矿工......可是很早之前，他下矿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说到这儿，抬起头偷偷瞄了泰禾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镇上的长官也没给我们家任何补贴，说什么矿工签了合同，风险自负。”
“我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一股泥土和铁的味道。他说等攒够了钱，就不下矿了，带我和妈妈搬到阿尔克雷斯郡或者塞尔索恩郡去......可后来，爸爸不在，妈妈也生病了......”
随后，小怀特跟着开口。他的语气虽然轻松，但话里缩少透着点苦涩：“我爸爸不一样，他以前是镇上的猎人，跟克拉克叔叔一样厉害。可有一年，镇上的长官突然说什么‘财政困难’，就临时加了一大笔税，还催得特别急。大家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拿不出钱。我爸爸本来攒了点粮食准备过冬，可为了交税，只能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拿去换钱。”
他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低的，手指捏着衣角：“可是税交上去以后，我们家就什么都没剩下了。那个冬天特别冷，我爸只能硬着头皮出门试试运气，想打点野味回来......”
听到这里，泰禾的心里微微一震。
小怀特耸了耸肩，试图掩饰情绪：“不过，现在也还好啦，克拉克叔叔对我很好。咱们都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还一起杀了那么大只的怪鸟！再加上那一大片土豆田，咱们和山上的地精们都能一起好好度过这个冬天了！”
等到小怀特讲完，泰禾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头，并带着小怀特一同搀扶着小布拉克离开了药店，锁好了门。
这个镇子的日子一直都不好过，泰禾并非是毫无了解。
“好了，你们先回家吧，”泰禾看了看那空旷的街道，低声说道，“我还是得回山上看看。”
比起镇上的问题，山上的问题显然更为要紧。
目前知道崩岩犸牛的还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人，而阿克是个既聪明又懂事的孩子，没有向其他伙伴提起半个字。
尽管被称为“牛”，但塔塔维利亚提到，这种生物是杂食性的——动植物、矿物，几乎是“见啥吃啥”。这样的饮食习惯，让它们能在各种极端环境中生存下来，无论是贫瘠的山洞还是荒芜的峡谷，它们都能活得很好。
再考虑到它那恐怖的体型，如果真的有一整群犸牛在山上生活的话，那它们迟早会将这里的一切资源吞噬殆尽。
不仅仅是镇子附近的山林，恐怕整个西北领地都要遭罪。
从昨日发现犸牛的那一刻起，泰禾内心的困惑就从未平息过——就像先前的鸡蛇兽一样，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片山里？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重新踏上通往山上的小径时，凉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泰禾抬眼望去，不远处隐隐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加快了步伐，没走几步便认出那是克拉克——看样子，这家伙似乎是特地赶下山来找他的。
克拉克站在路边，肩上挂着弓，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看见泰禾走近后立刻迎上前来：“泰禾，我刚才在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新情况，你最好现在就跟我上去看看。”
“什么情况？”泰禾眉头紧锁，脚步不停地向前迈去。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像咱们昨天见到的那种洞穴，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