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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昔年座上宾,今日阶下囚
“制使,吃口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穿着囚服,靠坐在牢房角落的杨志抬头看了眼端着丰盛饭菜的年轻人,心中充满感慨。
谁能想到,早年他不经意间帮免了牢狱之灾,对他感恩戴德的张小五居然当上了狱卒,而他却成了即将人头落地的犯人。
看来他今生是无望再现祖上辉煌了。
杨志抿抿干涩的嘴唇,摇头道:“小五,我是将死之人,别为我惹怒上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小五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轻声道:“制使,什么死不死的,安乐侯托小人告诉你,且放宽心,他必不会让你有事。”
“安乐侯?那是谁?”
杨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位侯爷,他若有这么一位侯爷撑腰,又何苦花石纲失陷时要逃到别处避难。
张小五也意识到杨志在狱中不可能知道昨日为市井津津乐道的盛况,解释道:“安乐侯就是乐善好施、宅心仁厚的刘牧,刘大官人,他昨日成婚就连官家都派了郑通侍去祝贺,给他封了侯爵。”
“制使你是不知道安乐侯昨日府上的排场,那是何等的气派……”
杨志对张小五后面说的话全然没有听清,他现在脑中只有两个字。
刘!牧!
一时之间,杨志不知该哭该笑。
哭的是,自他未能复职落魄后,往日的那些好友亲朋个个躲着他,避着他。
早些年一班的九个制使好友当着面对他嘘寒问暖,可等他去找他们借些银两时,一个个百般推脱,不拿他当人看待。
好不容易碰上个赏识他的刘牧,他又心怀顾虑的算计,错失了好机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笑的是,他杨志终究还是有人如父母一般关怀他。
可很快,杨志心中又充满愧疚。
想他自与刘侯爷相逢之初,就起了胁迫之心,让帮着官复原职。
后又不识好歹的犯浑想要疏远侯爷,生怕累得自己官途受阻。
如今更是连侯爷的婚礼都没当面祝贺,就怒起杀人入了狱。
“不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再给侯爷徒增麻烦,让他因我与陈太尉彻底交恶。”
杨志猛然窜起,把着铁栏,急切的对张小五说道:“小五,你对侯爷说,就…就说某…说某心灰意冷,不想再苟活人世,让他勿要救我。”
张小五眨眨眼,蒙圈了,这啥情况,怎么一个让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一个明明能够活命,却吵嚷着求死?
不过,因杨志从前的恩情和刘牧差人送过来的白花花银两,张小五还是决定要尽职尽责的劝杨志吃饭,不要心存死志。
但还没等他开口,两个挎刀的捕快拿着令牌走进牢房。
“府尹升堂断案,要我们带犯人杨志。”
张小五从夹带中掏出些碎银,悄悄的塞到那两个捕快手中,说道:“二位大哥拿去吃酒,制使到现在米水未进,烦请通融一下,让制使稍微吃些吃食。”
“小五,不必了,某同二位差大哥走,别忘了转告我的话。”
杨志原地晃动身子,抖落衣上麦秆。
那两捕快押了杨志,进了府衙。
但见:绯罗缴壁,紫绶卓围。当头额挂朱红,四下帘垂斑竹。官僚守正,戒石上刻御制四行。
滕府尹一拍醒木,问道:“杨志,你是个殿司制使,如何不知法度,当街杀人?这是该死的罪犯!”
杨志告道:“恩相明镜,小人因失陷花石纲,削去本身职役,多在城内闲逛。”
“昨日从客店外出,不期遇到了陈衙内,他要小人证实宝刀,小人拗不过他,只得照做。”
“但他非要小人杀个人以证杀人不见血,小人虽是莽汉,却也知道杀人之事国法难融,如何肯干。”
“没成想惹恼了陈衙内,当街辱骂起来,如果他骂的是小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他却出言不逊,侮辱谩骂先祖,想我祖一生忠君爱国,岂能被个竖子诋毁。”
“小人因此一时性起,错手杀人。”
杨志话音刚落,穿着紫袍官服,脸上带着悲意,眼中充满杀人怒火的陈宗善带着一队士兵走进府衙,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儿品性纯良,与人为善,连府中灶厨杀鸡都不敢看,如何能教唆你杀人?
至于侮辱你家先祖更是无稽之谈,我儿自小便尊崇金刀杨无敌,时常想要效仿其志,为朝廷出力。
我儿这般良善,却被你这贼配军花言巧语说成了妄作胡为,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
滕府尹,速速判决这奸诈恶徒五马分尸之刑。”
“本官又不是你家奴仆,如何做事要受你指派?
就陈衙内那种癞蛤蟆插毛的货色居然能被你说的天花乱坠,世间少有,真是可笑!”
滕府尹心中不悦,但面上丝毫未显,正色道:“太尉少安毋躁,你这般行事未免会让人觉得本官与你瓜田李下,有官官相护之嫌。
还请太尉入后堂稍作等待,等本官问明事情原委再派人请太尉出来。”
陈宗善一甩衣袖,冷哼道:“本太尉身为苦主,为何不能在公堂上亲眼看着残杀我儿的恶徒受审。
倒是滕府尹你,明明昨日就可开堂问审,如何非要拖到今日,莫不是你收了这贼厮大把钱钞?”
滕府尹看看步步紧逼,一定要他重判的陈宗善,又看看仿佛认命的杨志,直嘬牙花子。
如果这杨志只是个没落官宦子弟,他依法判决就是,最多看在其先祖的面上,让他死前好过一些,别受太多的罪。
可昨日那新封的安乐侯竟在成婚当日派人递了名帖,送了厚礼,请他延后开堂,足见对杨志的重视。
这处于对立面的刘牧和陈宗善。
一个是炙手可热、甚得官家喜爱的新贵,不然官家为何要给他封安乐二字。
一个是在朝经营多年,门生故吏不知凡几的当朝太尉。
两个他都不想惹,两个他都惹不起。
正当滕府尹犯难,不知要如何处理之际,府衙外响起喊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