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乱世,我有三寸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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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天地忽有清风来

在证道先天的过程中,本不容许任何外力插手。

命家众人能为血龙蛾提供助力,恰恰证明他们早已是这邪兽的一部分。

当三十六位修士的血肉精华尽数灌注时,血龙蛾发起了最后一次冲击。

裹挟着滔天气势的庞然身躯撞向天地门,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那道亘古长存的巨门终于松动分毫,青铜门扉裂开的缝隙间泄出混沌之气。

这道堪堪开启的缝隙不仅维系着它的证道契机,更成为它最后的生机所在。

血龙蛾不敢有片刻迟疑,当即化作赤芒遁入门后,宛如逃避天罚的囚徒。

古朴青铜门在其遁入的刹那凝为光流,转瞬没入妖兽躯壳。

林墨注视着逐渐消散的天地门残影解释道:

“修士推开天地门后,天地门自会纳入体内。此后吞吐天地灵气时,天门便如同九重筛箩,将驳杂之气尽数滤去。”

白玉长阶在虚空铺展的刹那,林雀瞳孔中映出大道虚影。

少年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血龙蛾每踏出一步,足底便绽开先天道纹。

那妖兽周身鳞甲泛起幽光,灵力潮汐随着步伐层层攀升。

五府地中的异变最为惊心动魄。

开花发芽的神通,肉眼可见的急速生长,五个神通的枝桠交错盘根为血龙蛾续上了前进的道路。

血龙蛾仰首长嘶,爪尖嵌入由神通凝结的大道上,生生将断途续作通途。

得益于五府圆满,接下来的路血龙蛾走的十分的顺畅,没有丝毫的阻碍。

“五府俱全,生生不息。”林墨手中把玩着酒葫芦,看着妖兽在璀璨光路上如履平地。

那些由神通具象的翠绿藤蔓弥漫着生机修补着血龙蛾身上的创伤。

生机拂过,周身都流转着道韵。

当最后三丈天堑被填满,整条大道骤然坍缩成流光,尽数没入血龙蛾眉心。

“接下来,他要选择一项神通,催动其结果,作为自己的第一重道胎。”

“一神通,一道胎;一道胎,一劫难。每次催动神通结果都会经历一次劫难。”

“道胎境的尽头,即是五重道胎境。又称圆满道胎。”

林墨解释道,

“所以说,神通的重要不言而喻。想要走的更远,就要在五府境多加打磨,争取找到更多的神通种子。”

从血龙蛾躯体中,五道光芒涌现。

那是他的神通种子在闪耀。

血龙蛾选择了最为弱小的一项神通,催动其结果。

因为这样,招来的劫难也是最为弱小的。

血龙蛾选择的神通是其第三神通——血心通。

修士登临先天,每进一步都需度过天劫。

先天劫难又分大小劫,依旧情况不同,天道会降下不同的劫难。

天地间,忽有清风吹过。

先天小劫——风灾。

初时掠过林梢的清风忽然凝滞,天地间响起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云海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的薄纱,寸寸崩解成絮状银芒。

罡风化作万千青鳞巨蟒,鳞片摩擦间迸溅出金石相击的星火,裹着龙吟般的尖啸盘旋而下。

林墨剑匣中长剑自动出鞘,结为结界,为众人在此方天地留得一处避身之所。

结界外飞旋的风热刃在青石上犁出沟壑,裹挟着沙砾冲天而起。

处于林墨庇护下的众人都觉得压力十足。

更别提位于风暴中心的血龙蛾。

千丈长的身躯虬结成赤色山岳,逆鳞倒竖如万柄血刃出鞘。

罡风擦过鳞甲激起的火花竟呈玄黑之色,烧灼处皮肉翻卷如绽开墨莲。

它昂首嘶鸣,在风海中,屹立不倒。

天地似被激怒。

风灾深处传来远古战鼓般的轰鸣,罡风凝成的青鳞巨蟒张开獠牙,咬住血龙蛾尾钩的刹那,被激怒的劫云竟凝成八条风链。

如此拉扯下,蟒龙纠缠在一起,风链似鞭,不停的抽打着血龙蛾无法自由动弹的身体。

......

与此同时,龙吾皇城,命府。

龙吾皇城,命府。

文溥心的官靴碾过青砖地面的暗纹,他的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死士壹。

他残破的身躯随着文溥心步伐微微晃动。

文溥心熟练地绕过九曲回廊的禁制,那些悬浮在梁柱间的阵法禁咒感应到腰牌气息,暗红光芒渐次熄灭。

密室玄门开启时,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文溥心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就将壹丢在了地面上。

血沫从死士喉间涌出,在青砖缝隙里蜿蜒成蛇。

文溥心的举动无疑是加重了他的伤势。

但是,壹没有丝毫的埋怨,他早就知晓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命运。

死士,难道不是迟早要死的吗?

文溥心垂目望着那张因剧痛抽搐的脸——其实也算不得脸了,剑气早已将五官撕扯的面目全非。

突然,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

先是零星几点,继而如骤雨击瓦。

是孩子,顶着童真脸庞的孩子。

这里是姬玄田的又一处后手。

数个孩童四肢着地匍匐而来,绣着祥云的绸衫早被撑裂,裸露的肚腹泛着诡异的的暗紫色泽。

最前头的女童不过总角之年,涎水从豁了牙的嘴里淌下,在壹的断腿处嗅了嗅,突然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文溥心后退半步,看着疯童们一拥而上。

他注意到有个男童始终没动,蜷在墙角啃食自己的指节。

那是新丢进来的孩子,不知姓名。

眉眼倒是与我家星渊有几分相似。

文溥心这样想着,转身后退,走出密室。

等到密室中的最后一道光亮消失,壹的惨叫声混合着发狂般的撕咬声隐约的传进文溥心的耳朵中。

天光重新笼罩周身时,文溥心解开官服领口的盘扣。

阳光暖得刺目,他却觉得指尖发凉。

喉结滚动数次,终是将涌到唇边的叹息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觉得心中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

每当看到那些四肢着地,状若野兽的孩子,文溥心都在想,有一天,我儿会变成这样吗?

文溥心摇了摇头,驱赶了内心的想法。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安稳的,体面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