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中立势力
入夜,在事务所的盥洗室内,何塞戴上恶魔假面,那感觉像是把人皮敷在脸上,它才刚与皮肤接触就紧紧的贴在了上面。
何塞一把将之揭下,重复几次后才习惯这种触觉。
戴上它时错觉般的会以为脸上有活着的东西在蠕动,当然,谁都不能确定这东西算不算活物,也许不算是错觉。
黑暗不再能阻碍他的视觉,像是带了夜视仪,这个功能是彼得没说过的,或许是太过微不足道。
镜子里是个一脸颓废的中年流浪汉,不太搭配风衣的样式,重复几次摘拿后变成了面孔方正的老头,中间还有一次是女人的脸。
“我...”沙哑的声音完全认不出何塞原来的声线,他满意的停止试探,微微抬手,像是从黑暗中抓住了什么。
随着他用力一抽,纯粹的黑暗在他掌中形成了剑柄和细长的剑刃,没有重量,挥起来很不习惯。
得再抽空练练冷兵器搏斗了,总有必须近身搏斗的时候。
随着意念一动,这剑就消散无踪了。
何塞向前踏出一步,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就到了吵闹的街道上,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就仿佛他一直在这里,自然而然的融入人流。
路灯让他感到轻微的不适,恍若怕蛇之人瞧见了形似毒蛇的绳索。
来往行人提灯中的火焰远了还好,近了像是猛兽一样可怖。
但还能接受。
这一次“影子漫步”让何塞的精神有了轻微的倦意,他估计自己能连续走上十步,共传送直线三百米,要是用来赶路是绝对不值当的。
关键时刻逃命更好些。
连续走上十步以后他的脑子估计得裂开,到时候精神困乏崩溃的他是绝对无法应敌的。
这种道具每动用一次都会降低他的状态,不到必要时刻能省则省。
何塞压着帽檐,快步绕开亮堂的地方,白桦街不远,也在中城区腹地,是条中低档的商业街,路两边是连栋房。
九号是座空房,时常有游客路过,门是锁着的,屋檐下也没门卫看守。
何塞找了个遍都没寻到入口,当在拐角发现一面等人高的镜子时不得不试探性的靠近,趁着没人注意猛然撞过去。
仿佛是穿过了水幕,与上次别无二致的神秘学街巷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在他向前踉跄的一步里还差点撞到了鱼头美人身的“美人鱼”,好在及时收住了力。
他快步走向彼得的书屋,到了地方发现店主换了个黑发年轻人,看肤色与何塞一样是坎斯蒂利亚移民。
经过询问,他根本不知道彼得是谁,这家书店被转卖了,新老板是“潮汐行会”在北港的管事。
听他形容“潮汐行会”似乎是一家中立的隐秘结社,现在所处的神秘学巷子就是他们维护的,与黑白两道都有交集,只做生意,不参合各派系斗争,算是半官方势力。
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彼得要在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检举一下威尔斯那的异常,看看能不能换赏钱。
随着对这条街的幕后老板明了他也不免警觉——好在他第一次来也做了伪装,所谓“中立”在强权面前不做出妥协是不可能的,如果官方想知道这里哪儿违规,来了什么异常,定然是能了解的。
不然彼得为什么要跑路呢?
前世不少“永久中立”的势力不都难逃龌龊,异世界还能免俗?
即便有规矩,也可以旁敲侧击给出线索。
何塞飞快的花10金冠买了本《灵魂与死亡》,又在出门前翻到了5金冠一本的《仪式魔法入门》,匆匆付款离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身穿黑礼服,腰部似乎挂了把枪的绅士就到了,他们低声交流了片刻,然后那绅士就追向了何塞消失的方向。
已经换了张脸的何塞从隔壁的药剂店铺走出来,得感谢这个时代单调的服装款式,大伙都穿的像是企鹅一样,没什么辨识度,伪装起来换个面容就行了。
他花8金冠买了8瓶据说可以快速愈合伤口、补充精力的活力药剂。
然后又走进了书店,花12金冠买了本《回春水与杀人药》,这是本魔药学百科。
最后又挑了本1金冠的《初识灵卜》,再度匆匆离去。
在器具店用3银盾买了把仪式匕首——就是祭刀,一银盾打包了一些劣等的仪式材料练手用,然后谨慎的换了几次脸,还反穿了数次外套后,他本想迂回继续购物,这个念头在发觉疑似便衣警察的路人越来越多后被打消了。
他回到白桦街区的瞬间就进行了一次影子漫步,甚至没有回事务所,而是雇了辆马车往城外赶,中途差点忘了摘下面具,好在车夫没那么多心思在何塞身上,不然恐怕得被蜕脸皮的客人吓个半死。
把面具放在油灯旁边烤了烤它就老实了不少。
他准备在城西的森林购置一座房子,作为安全屋,今夜只是物色一番,明天再去谈妥。
从一些小报纸上是可以发现相关的房屋买卖,找到卖家也不难,何塞先核验一下,确定那儿没什么问题。
来往路费和换衣物的消耗用掉了10个银盾,有家农舍很符合何塞的心意,它的主人是猎户,也会做些伐木的活,今年攒够了钱,且儿子考了大学,准备搬去城里当“城里人”。
屋子不算大,主屋两室一厅,有个小院子,院中额外还有简陋的“厨房”,胜在位置偏僻,以及价格便宜——50金冠。
对于买一块地来说,确实实惠。
它所在的村子在森林和城市的中间区段,这座屋子靠林。
要进一步排除是否有神秘学上的问题还得一段时间,何塞就此为止,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城内。
在夜深之前。
面具被压在了引燃的蜡烛下,它现在甚至会隐隐抽搐,像在挣扎的活人一样。
何塞甚至偶尔会幻听...
不对!确实有东西在说话。
随着精神被放空,那声音更明显了,它不是冲着何塞来的,只是街上路过,并在哭泣中逐渐远去,话语模糊,仿佛怨妇。
但再怎么哀怨的妇人也不会大半夜的在路上以快马的速度奔跑。
它消失不久,一道锋锐的拖拽声就来了,沿着它走过的路。
就像有人在拖着刀剑走过,应和着迟缓的鼓点,若是细听,会发觉那其实是脚步。
何塞的目光瞥向窗外,可以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高过窗的人头,披着黑色的斗篷。
要知道这可是二楼。
它似有所觉,转头看过来,显露出仅剩骷髅的脸,以及空洞眼眶里跳跃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