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宣抚荆湖 广南四路
“噗嗤。”
窦素娥瞧着姜塬的一脸狼狈样，忍不住的笑出声。
谁知下一秒，她的润唇就被人插进一个油滴滴的大鸡腿，笑声戛然而止。
“没个正经样。”姜塬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
窦素娥意识到失礼了，瞬间沉默着吃饭。
填饱肚子后，姜塬吩咐仆人烧水，他转身去书斋刻苦一下，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时间。
面对来年的省试，必须要严阵以待。
叩叩。
“小郎君。”
外面传来窦素娥的嗓音。
姜塬头也不抬，视线没离开过书卷，“进来吧。”
咯吱一声。
窦素娥俏丽修长的身影，伴随着淡淡的香风，来到近前。
姜塬在宫里闻多了名贵的胭脂水粉，马上分辨出两者的层次差距，视线转移、便是遇到高山仰止，暗道粮仓充实。
“素娥有事吗？”
“我是来归还前堂和后院的通行钥匙。”
窦素娥玉掌一摊，两把铁钥匙摆在掌心内。
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区分出内外院，方便照顾女眷的隐私和避免红杏出墙了。
姜塬的宅邸自然有此规划，他取走前院的钥匙，“新来仆人的品行我一个都不熟悉，后院钥匙素娥先留着，等合适时机再分配给他人。”
“哦！”
窦素娥闻言，芳心有点甜滋滋，杏眸弯成月儿，然后想到有一天后院的钥匙会从她手上离去，蓦然生出点点惆怅。
“哦什么、水房准备好没有？”
姜塬问道。
“快了，小郎君着急可以先过去沐浴。”窦素娥赶忙回应。
其实她心底还压有一件事，就是亲哥和嫂子也想来姜塬的宅邸谋个差事，让窦素娥尽快寻个机会问一问。
最好是管家之类的职事。
面对这种行为，她也难以启齿。
“不走，是想留下给我暖床？”
姜塬感觉身边倩影似乎在发呆，不禁把书籍卷起，敲打一下窦素娥的额头，给她清醒清醒。
“想得美。”
窦素娥的小碎步急忙跑出去，然后再探进一颗脑袋，“厨子和管家属于两份差事，加钱！”
旋即没影了。
姜塬笑了笑，扔下书卷，将前院的钥匙收好，对于窦素娥刚才的走神，他隐隐能猜出点猫腻。
物资匮乏的时代，自然想着拉各种关系去寻找活路。
窦素娥现在住进东京城的内城，趁机帮助一把亲哥，属于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窦家兄妹不可能放在宅邸里，以防瞒着他做出点什么事。
前院管家的人选，姜塬暂时还没头绪，先空着吧。
……
赵祯于垂拱殿中下定决心，要快速剿灭侬智高之乱，吩咐学士院起草诏书，任命狄青南下平叛。
宋朝锁院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贡院举行科举试而锁院。
另一种则是官员大除拜，官家授旨意，学士院锁院，担任知制诰的官员独自留在院内被锁住，连夜草拟诏书完毕才能开锁，在天亮之前走完所有的程序，于明日百官前宣布。
以…后者最为重要。
今晚的诏书，自然跟狄青有关。
翌日。
太阴星隐退。
宋朝的文武百官汇聚文德殿，因为官帽有两条长翅，所以人与人之间天然的保持距离。
昭文相庞籍位列第一，参知政事富弼屈居于下，权知开封府包拯也是靠近前排。
往后则是跟他们平级或者官阶不高的官员。
枢密使梁适、枢密副使狄青等西府武臣武将，跟东府的文臣泾渭分明，站成两排。
计司、御史台等高级官员也是紧紧靠前。
赵祯头戴通天冠，身穿深红色的龙纹绛纱袍，一步步登上龙椅，受文武百官跪拜。
然后王守忠持诏书出列宣读。
先说一通侬智高的不对，再以天道正义去讨伐，最后卸去狄青枢密副使的职位，改授他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的宣抚使。
专制侬智高盗贼之事。
诏书宣完，群臣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昨日垂拱殿议事内容，庞籍等人并未泄露口风，所以朝臣们属于蒙在鼓里，才会有今日的惊骇。
“官家、宣抚使凌驾于制置使、经略安抚使等之上，只以文臣担任，从未有武将的先例，今日狄青任荆湖、广南四路宣抚使，兹事体大，还望收回诏书，从长计议。”
台谏韩绛出列，口吐飞沫的说。
“是呀，是呀，狄青宣抚四路，有重兵之嫌，不宜执行。”
“庞大相公他们都没出来阻止，多半已经与官家达成共识，没法改变事实了。”
朝臣们小声嘀咕。
狄青脸色激动，他也没想到官家给予的厚望如此之重，心中更是誓死报效君主。
“南方盗贼扰乱大宋百姓已久，朕如何能让贼首继续残害我的子民？韩卿的忧虑我了解，只是朕心意已决，你无需在议。”
赵祯神色沉静的说。
官家这般强硬的态度，着实令人少见。
韩绛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两府重臣无人反对，也悟出点猫腻了。
合着已经是商量好的事情啊？
究竟是谁，能游说官家？
“臣，狄青领旨。”狄青当即跪拜下去，双手捧着诏书。
赵祯面容缓和，“狄卿莫要辜负我的期待，迅速斩杀盗贼，扬我朝威。”
“遵旨。”狄青再拜。
赵祯随后让人起身，不再果决处理后续的政务，就坐在龙椅上听着朝臣互吵，直到打哈欠，也没吵出所以然。
自他御极以来，像这种场面见多了，同时也习惯了。
朝臣不吵，不就转头跟他吵？
……
翰林医官院。
姜塬闲着晒太阳，差不多到中午，方才钻入阴凉地，等着窦素娥送饭来。
王惟一没给安排医务，所以他一直是清闲的，依旧只负责调理赵祯身体。
根据规律，文德殿那边也快下朝了。
毕竟准备到午饭时间，大家还吵个屁啊。
差不多就得了。
下午再坐坐班，处理点紧要政务，大宋官员的一天，一下子就过去。
“姜医官，官家召你去垂拱殿。”
小黄门谭睿笑呵呵的走进来。
“官家不用膳吗？”姜塬惊讶的问。
谭睿“官家与两府重臣在制定策略，没宣午膳。”
突然勤奋的赵祯。
姜塬收拾一下仪容仪表，赶赴垂拱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