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能饮酒
墨尘的脸袭上一层黑色，握着长安的手腕更紧了几分，仙界都知道，年龄是天孙墨尘的忌讳。天孙是仙界翘楚，唯有这年龄属实小了些。
“哎呀，你放手，抓的人好痛！”小屁孩脾气倒不小。长安甩开墨尘的手，忽听得一个声音好似在和她说话。
“哎，你就是墨尘天孙房里的？以前并不曾见过你。”
不知何时，一个仙子端着酒杯站在她面前，见他们打闹，甚是不悦，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尘看，话却是对长安说的。
长安几万年浪迹三界，自然是把什么都瞧清楚了，这仙子分明是天孙的爱慕者。
来者不善，长安并不想多生事端，她很快就会离开天宫，万不可因为自己坏了仙界的姻缘，于是微微侧身让开，让那仙子可以毫无遮拦的与天孙“眉目传情”。
暗自思忖自己做的甚是妥帖，长安饶有架势的点个头算是与那仙子打了照面。
墨尘天孙将长安行云流水的一套看在眼中，脸色又黑了几分。他看也不看那仙子一眼，轻拂衣袖，拉着长安便要离开。
那仙子被墨尘扫了面子，甚是委屈，大大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可转眼又将目光落在两人相携的手上，眸光变得怨毒和嫉恨来。
“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这仙界不比你们那地方，服侍天孙不是有几分姿色就行了，这仙酿能饮几口吧？”
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那杯酒递到长安面前，看起来如果长安不喝，她也会给长安灌下去。
长安无端的觉得这一幕看起来像是正室责罚小妾，而她正是那个小妾。她回头瞪向墨尘，莫非这是他惹得风流债，如今算在了她头上？
墨尘眼皮微抬，皱皱眉，似是被那仙子赤裸裸的目光盯得不悦，眸底有几分不耐烦。
长安暗笑，原来是妾有情郎无意的戏码。可是这酒她是喝也不喝？
长安来了天界发现，天界的东西大部分她是碰不得的，这仙酿她闻着就觉得头痛，如果喝下去恐怕会变成穿肠毒药，一命呜呼了，绝对不能喝。
可那仙子执拗的很，一副她不喝就是不懂天界规矩的样子，她势单力薄，独自在天界，总不能将事情闹的太大，况且还有魔界，她是来求和平的，未有成效就落人口舌，总归不明智。
就在长安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两只手同时伸来握住了那酒杯。
“这仙子我认识，她不胜酒力，我来替她喝！”
长安抬头见是乌石，眼神忍不住躲闪了一下，乌石可是知道她是魔界长公主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揭穿她的身份，更想不明白乌石此刻为何要替她挡酒。
还不等长安想明白，便听墨尘开口了。
“将军，她是我宫里的仙子，这酒还是我替她喝吧！”墨尘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话是对乌石将军说的，目光却落在长安身上。
长安看他瞧都没瞧那女仙一眼，倒是一副护犊子的姿态，长安忽然变成了他的“犊子”，虽然觉得怪异，可心下也多了几分安定。
乌石点点头，收回手捋捋稀疏的胡子，“也好也好，年轻人初来乍到，多多关照！”
这话显然是对那故意刁难的仙子说的。乌石将军看一眼长安，与墨尘和那名唤落霞的仙子告辞，转身离去。
酒推来推去却谁也没喝，落霞仙子气的脸色发白，冷哼一声，神色委屈似是受了莫大的折辱，飞也似的离开了。
“你不能饮酒？”墨尘离得她极近，低下头和她说话。一双眸黑漆漆的，一身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长安四周。
天孙墨尘打一降生就被称为四海八荒第一美男子，唇红齿白，如玉雕刻，如今这张脸在她面前放大，眼眸黑漆漆的带了几分微凉，如同魔界的深渊一般，乌发飞扬，白衣翩翩，又端的是最正宗的仙。
长安被他这般瞧着，一时愣了神，只想到仙人之姿果然说的不错，论样貌，仙界的人果然都是翘楚。
墨尘好整以暇的瞧着她呆愣的模样，忽的眸光微闪，唇边隐隐浮起一抹嘲讽来，冷峻的面容上甚至还多了一点不明所以的笑意。那笑印着他眸底的戏谑更是在明晃晃的嘲笑她。
这神情落在长安眼中，她立刻反应过来，估摸着四海八荒的女子见到他会露出这幅痴呆样子来的不知凡几，天孙似是早就对这些女人的把戏厌倦至极，今日竟然又遇上一个，便满满的都是鄙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让人多看几眼又不会掉块肉，至于如此金贵？
长安向来不是个喜欢吃瘪的，方才墨尘天孙虽然伸了援手，可到底事情因他而起，如今便宜就在眼前，哪有不赚的道理。
于是抬手便在他玉白却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摸了摸，看墨尘忽的一怔，眸中情绪翻滚，大有失了方寸的模样，长安更是肆无忌惮的又将他的脸颊捏了捏，笑得如同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当然不能饮酒，咳，我们魔界的人怎么能轻易碰你们的东西？”
“放肆！你怎可对本君……”墨尘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听她说她是魔界的人，心下只想到了果然是妖女，还是他招惹来的妖女。
墨尘瞪眼望着长安，方才之事，长安一句话便轻飘飘揭过，好似没事发生一般，如今他若再提起，倒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脸颊上被触摸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墨尘看长安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打量他，颇有些看戏的姿态，心中烦躁却只得强压下难言的情绪，轻咳一声问道，“你是魔界的人？”
“是呀，天孙莫不是第一次见魔界的人？”
墨尘轻飘飘的扫她一眼，知她牙尖嘴利，如与她计较起来，能被她气死。于是不说话，只将手指放在长安的前额上。
他虽然修为不高，可也探到长安只有很少的魔力，几乎可以不作数，说她是魔界的人，只算勉强。
不过她好似不只是魔界中人，墨尘修长的手指停在长安额头，皱眉沉思片刻才移开。
长安只觉那手搭在她额头，温凉而有力，墨尘长身玉立遮住她半个身子，她一下子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身体僵硬着不敢挪动半分，只一颗心突突跳的厉害。
“那你来这天界作甚？”墨尘瞥见长安的脸颊起了红晕，忽感唐突，退开几步，目光顿了顿，眸中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当然是来参加你的百日诞辰，我可是魔界长公主呃派来的，代表魔界来的。”长安偏过头不去看墨尘，白皙的手掌呼呼扇着风。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困在你的袖子里，参加不了宴会，不仅失了我们魔族的礼数，还让你们的人扣了个傲慢无礼的帽子。
你说你耽误了我的正事要如何补偿？如果有一天仙魔大战又开始了，你就是罪大恶极，知道不知道？”
长安一紧张便话多，车轱辘似的话不停的往外冒。
墨尘诧异望一眼长安，终于收回探究，天帝确实给魔界下了帖子，长安说的话不假，他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长安絮絮叨叨的跟在墨尘身后念叨，她觉得她解释清楚了，可是又觉得还不够，见墨尘不啃声，她又继续说道。
“我真是来参加宴会的，知道我刚才为何咬你一口吗？是因为我偷听到天界要对魔界发难。
你说这事是不是很无道理，我们魔界真是上哪儿说理去？”
长安没想到墨尘会忽然停下来，她就这样碎碎念着一头撞到了他坚硬挺拔的背上，撞的龇牙咧嘴。
看着墨尘黑沉的脸色，长安想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莫非是咬他的那句？确实，他今天最窘迫的时刻就是被她咬了一口。
长安咬咬舌尖，有些心虚的不敢再说了。
“哦？你当真只是来参加我的诞生宴的？堂堂魔界就这样空手而来？”墨尘眼中的那一抹冷笑，讽刺意味不言而明。
看来她的话他并不全信，只是诞生礼呢？这个问题长安也解释不清楚。
可能是魔界几百年也不与天界来往了，也可能魔界有资历的老家伙都已死了，新上来的这一辈不懂天界这些礼数，总之，她除了带来请柬，并没有带来任何礼物。
而且现在请柬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长安哼哼了半天却说不清楚，墨尘冷哼一声，“跟我走吧。”
“去哪里？”
“你说呢？通房仙子！”天孙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似乎还在为她方才轻薄他的事情郁闷，长安终于找回了场子，笑得见眉不见眼。
“我为何要跟你回去？我可没答应做你的那什么通房仙子。”
长安叉着腰站着不动，她不是个好糊弄的，天孙将她留下来必有目的，难道是为了挡桃花？
“你还要如何？现在怕是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通房仙子，你觉得除了依靠我，你还有别的法子？”墨尘天孙的目光有些肃冷，不过在瞧见长安叉着腰气势汹汹与他瞪眼，竟然与想象中一般无二时，眸光中那一丝冷意便不见了踪影，嘴角好笑的扯了扯。
“我要回魔界，我为何要待在你们天界？”
长安说着话转身就要走，没走几步后衣领就被人给拎起来了。
墨尘出神般凝视她片刻，见她一副梗着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终于叹息道，“有何条件？”
“只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算条件。如果天帝要攻打魔界，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如果阻止不了，你提前通知我也成。”长安乌粼粼的眸光里闪着期待，她今日偷听到墨尘与天庭的人说话，他大抵是反对仙魔大战的，所以才敢提这样的要求。
这并不算个小要求，墨尘沉默了许久，探究的意味又起。
“你到底何人？”
“我说我是魔界的……长公主，你信不信？”长安整整衣领，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不信，你与魔界长公主怕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吧！”墨尘瞅回想着长安的无状言行，魔界长公主虽然不出魔界，可传言中甚是端庄稳重。
长安见他不信，放下心来。“你答应吗？答应我就同你回去。”
日后天孙利用他们魔界也好，真的帮他们也罢，只要不起战事对他们魔界就是好事。
“好，我答应。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仙界。”墨尘眸光沉沉望着她，大有一诺千金的气势。
长安见他这架势，着实被骇住，眼珠子转了转，这天孙决意要她留下来，他那个凌霄宫也不知道是狼窝还是虎穴。幸亏还没有答应，后悔还来得及。
“乌石将军，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长安忽的对着墨尘背后拱手说道。
墨尘回头蓦地回头，却哪里见乌石的影子，他眸光一沉，眉心微皱，果然不见那叫长安的女子了。
他甚是无奈的抿了抿双唇，脚步未挪动半分，清冽的目光望过来，对着虚空说道，“我知你必要去天帝那里探一探的，可天帝身边什么样的天才地宝没有，恐怕到时候你的元体再也藏不住，天帝将你当作妖魔给化了也属实是应该的。”
他说完这话再也不搭理长安，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长安确实还没有离开，天孙墨尘的话令她有些惧怕，万一天帝真有什么宝贝能让她现形呢？论法力她属实弱的不堪一击，落在天帝手里会小命不保。
墨尘已拍拍屁股走人了，长安踌躇了半响，还是拍拍自己毛绒绒的小胸脯，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是为魔界来的，总的探听些有用的消息。
方才她已偷听到天帝回了临光殿，长安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了临光殿内间，灯光下看到天帝与几人在交谈。
远远的她听不清楚，想要靠近些，却忽的被一股力道给弹了回来，重重摔到地上。屋里人立刻警觉，纷纷出来查看，长安幸亏未现原形，无人发现她。
天帝领着几人狐疑的查看了一圈，未发现可疑之处，威严的面孔上，眉头紧锁，与众人吩咐几句便让人都撤了。
长安摔的半天起不来，况且惧怕天帝发现她，便直到天帝返回后才敢站起身来。
没成想天帝设的结界如此厉害，她压根靠近不了。不过既然来仙界了，没道理不去别处逛逛。
长安缩着手脚往后走去，大摇大摆从藏书阁门口的侍卫面前经过却没有引起半分动静，长安的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
紧挨着临光殿便是藏书阁，仙界的藏书阁金碧辉煌，大的吓人，长安随手翻翻，忽的看到巨大的书架旁有一间屋子，正亮着光，有两个仙使在打扫。
此处没有结界，长安顺利走了进去，见那两个仙使一边打扫一边闲聊，聊的话题还正好是她。
“没想到天孙这么快就有了通房仙子，早知如此，我们也该胆子大一些。”一个模样看起来甚是水灵的女仙嘟囔道。
“是啊，我们仙界的人还是太重礼法，一时不查就被人抢了头筹，天孙那般的人，不说做通房仙子，即使是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我也是愿意的。”
长安听得头皮一阵紧缩，这仙界的女仙真没骨气，什么好事也要往上凑。
她忽然扫到桌上的一封信函来，眸光不由得一亮，原来这里是天帝看书的地方，那信封上写着天帝亲启。
她抬眼又看看那说话的仙使，见她们并未发现她，便又恍若无人的向书案边走去。
此时，二楼书架边，斜依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凝耳听着一楼微不可闻的窸窸窣窣声，一双深幽的眸子望向书案，瞧见书案上的信件一封封的少了，面上的神情已变得哭笑不得。
长安怕动静太大引起仙使们注意，轻手轻脚的拆了几封，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若真是要紧的，天帝定会放到临光殿书房，再设个结界。
她拆完最后一封，正想拍拍屁股走人，忽然抬头瞧见那两个仙使瞪着她，好似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长安摸摸自己的小脸，难道她们能看到自己？
却听着那两个仙使忽的喊了一嗓子，“何方妖魔竟敢擅闯藏书阁？”
喊声一起，楼上的墨尘已闪身过来，衣袖一挥那两个叫嚷的仙使便纷纷倒地，他一双深眸望着长安惊慌失措的芙蓉小脸，眼眸微闪，神情却带了几分戏谑道，“这么笨还敢闯天帝的地方？”
长安又一次摸摸自己的小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齐整的衣服，估摸着是一不小心化了人形，被那两个仙使瞧见了，可眼下最紧要的是外面的天兵已经进来了。
她眼睛转了转，巴巴的看了墨尘一眼，娇小的身躯立刻躲在了墨尘身后，小手还抓紧了墨尘的衣袍，可怜兮兮说道，“我现了人形回不去，让人家看到了你的通房仙子夜闯藏书阁，总归是不好的。”
墨尘眉毛微挑，唇瓣抿出了个嘲讽的弧度，那潜台词必然是:你这人还怪好的，惯会为我着想的。这话他大抵不会说出来，只冷声问道，“你不能变回……毛团子了？”
长安被问的一哽，她莫名觉得天孙似乎对她的元体甚是感兴趣，转念想想，他毕竟还是个刚过百日的孩子嘛，喜欢些毛茸茸的东西不足为奇。
可是她如今确实不能变回元体了，便踮脚亲昵的拍拍他的头，“你喜欢我呀？那也得等我歇口气才能变回去。”
墨尘似被她的动作怔住，寒眸微闪，她又将他当做了孩子，可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心知没有时间与她理论，便拉着她纵身向最顶层跃去。
天兵进来搜查了一番一无所获，正好那两个仙使醒了，一五一十的和守将描述她们看到的。
长安心知坏事了，她们看到了她，以后在这仙界遇着了必定会指认她。
她不好开口说话，拉过墨尘的手，在他手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字。
原本她离得他那么近，身上淡淡的香味便直冲口鼻，如今手心中痒痒划过，墨尘一阵烦躁，身体稍稍离她远一点，以唇语说道，“我法力尚且不够，无法消除她们的记忆。”
他话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难为情，看起来并未将自己法力低微当回事。
长安眸光微闪，还未说什么，却听着楼下那两个仙使带着守将上来了。
长安吓得赶紧又往墨尘身后藏去，想想不对，闭眼试了试，立刻化为了透明团子就要逃出去，却不料被墨尘伸手给捞住，看样子他是又想将她藏进袖子里。
墨尘触手感觉不对，手掌又在她毛茸茸的身上压了压，这次她似乎法力不够，只变作了枕头般大小，藏不进袖子里。
反正看不见，墨尘于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放在了桌上，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脊梁骨。
长安因他方才乱摸正要发怒，如今就这样被放在了天兵天将面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这次她化形能维持多久，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守将见顶层只有天孙一人在看书，他甚是怪异的看了眼墨尘的手，他的手就一般停在半空中怡然自得，莫非这是新修炼的功法？
天孙的事情他怎敢过问，只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去，这藏书阁只天帝和天孙能随意进出，其他人若要进来必须要有牒牌，如此一想，这里也不会出现什么不轨之徒。
等人都走光了，墨尘垂眸看去，他手下按着的毛团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发出和缓有节奏的呼吸声，她睡着了就化不了形，趴在桌子上，脸挤的都变形了。
墨尘赶忙将自己放在她背上的手拿开，看她睡得怡然自得的模样，心中哭笑不得，方才还明明吓得半死，转眼间就睡着了。这小东西的胆子有时候大的敢掀翻天，有时候又一点风吹草动就慌得不行。
他手指微微捻了捻，那毛团甚是熟悉，不仅是在凌天镜里见过。墨尘愣怔了半响，转眸瞧见长安似乎睡的冷了，紧紧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墨尘弯腰小心将她抱起来大踏步往里间走去，里面也有间书房，是墨尘寻常在此看书歇息的地方。墨尘将长安放在书房小榻上，抽来锦被为她盖好，定定站在塌前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又回到方才的书案前坐下。
夜已深了，他不方便再带着长安回去，况且毛团子似乎总想跑，他守在这里也能看着她。
墨尘料想的不错，到了半夜，长安果然蹑手蹑脚的推开门，鬼鬼祟祟就要逃走，可还未把大半个身子露出来，就被墨尘死死攥住了手腕，一双冷眸睨着她，“你这是要逃回魔界去？”
长安不耐烦的打个哈欠，推推他的手，“人有三急，魔也有三急，你拉着我作甚？”说完她凉凉睨了墨尘一眼，看他因她的话，起了不安歉意，又加了一句，“你们做神仙的当然不懂我们的苦。”
墨尘拽着的手指立刻松了，眸光微凝，扫了扫藏书阁门前的那片竹林一眼，那意思便是让长安去竹林解决了。仙界的人不需如厕，自然没有如厕的地方，长安胡乱点点头，飞奔出去，一出门便化作了透明团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墨尘等了半响，不见她回来，想她又趁机逃了，眉头紧皱起来，倒是个狡猾的，以为你变作团子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长安顺着藏书阁又摸到了天帝的临光殿，她想着如果能藏身于临光殿内，探听到仙界的秘密，他们魔界也能提前有个准备。
怎奈临光殿因先前有人闯结界，那结界不仅又加厚了一层，还变得如同蛛网一般有粘性，长安不仅进不去，还一时不察被黏在了上面。
好在她暂时还有灵力来维持毛团子的形态，可天快亮了，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现了形，恐怕有碍观感。
正思忖间，忽的听着一阵脚步声，一个颀长的身影踱步而来，他走的慢悠悠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毫不斜视，好似已经忘记了方才她骗他逃走的事。
看他就要从她身边经过，长安赶忙伸出手将他拽住，“天孙，我……被粘着下不来了，你得帮我！”
墨尘被她这般一拽，停下了脚步，幽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甚是冷清的道，“何方妖孽拽本君？”
长安没想到他转眼就不认人，可眼下她有求于他，定然要好好与他说话，于是放低了姿态哀求道，“天孙，我不是故意哄骗你，仙界这般大，我如厕完就迷了路，一不小心撞到了这蛛网一般的墙上，您就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哦？这是蛛网阵，你到底是做了何事，惹得天帝为你布下蛛网阵？”
长安当然不明白天帝为何要大动干戈的布下蛛网阵来对付她，她动动自己酸麻的手脚，眼看天色渐亮，不停有仙使路过，心里焦急，可瞧着墨尘却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长安咬咬牙，保证道，“你若将我放下来，我就答应你跟你回去。”
墨尘想此刻如果能看到她的脸，定然是一副无比真诚果决，却眼眸暗藏狡诈的样子。
他抿唇笑着不语，却抬手捏诀就将蛛网阵撤了下来，凝眉看着长安惊呼一声从宫墙上掉了下来，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长安原本想过墨尘救她的无数法子，他法力不强，或许还需要求助旁人，可万万没想到这般容易。
她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回眸对上墨尘戏谑的神情，终是回过味来，这哪是天帝为她布下的蛛网阵，这明明就是墨尘布下的，他惩治她欺骗，还警告她逃离不出他的掌控。
长安虽心中怄的要死，可终究落了下风，只得乖乖跟着墨尘回他的凌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