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复测
窗外松树叶沙沙作响，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嗡嗡声归于平静。
刚才笑得最大声的几个男生，齐齐大张着嘴，嘴巴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未出声的笑声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呃呃”噎了半天，差点背过气去。
没有人会认为，她能做得到。
马修定睛看了许久。
这不应该。
从术法高中建校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刚观看完学师演示就立刻学会的。
从来没有。
“跟我去药剂室。”他说，“进行血脉复测。”
两人匆匆离开，等二人身影远去后，教室才渐渐响起议论声。
“她刚刚是……成功了吗？”
“不可能吧，咱们班里那几个优等生可都还没完成呢！”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处于教室舆论漩涡中心的当事人之一，万琳琳，面上表情已经十分难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掐出紫红的月牙瘀痕，指节用力到发白。
李舟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只是从书里抬起头，朝着门槛前的土堆深深看了一眼，遥遥望着马修和盛絮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孟凡敬吊儿郎当地抖着二郎腿，掀唇，朝窗外勾了勾手指。
一个身穿孟记族徽服饰的瘦高个男人恭敬上前。
“我不喜欢比我更出风头的人。”他笑得邪气，“你知道该怎么做。”
-
教师行政楼二楼，药剂室。
光芒黯淡如死鱼眼珠，轻微的裂痕，凝固的血痂。
“喏，结果出来了。”年轻男医师努努嘴，“血脉之力极度微少，复测结果和入学测试基本一致，史蒂夫老师当时的结论完全正确。至于细微差异，不排除是开学这两天临时上涨的部分。”
马修皱着眉，盯着血脉石快要把它看穿：“这不可能……要不还是请副校长史蒂夫先生来一趟吧，毕竟入学测试是他全程操刀。”
“老师出去参加会议了，没空。”
年轻男医师在盥洗池洗净双手，用布巾拭干水分：“刚才在测试的时候，好像你这学生的体质是有点古怪，要深入做一下研究吗？你知道的，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样本了，我很感兴趣。”
盛絮听到“样本”两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不必了。”
马修回身看向盛絮，“复测结果你听到了。”
“嗯。”盛絮点头。
“你的血脉之力依旧不及格，不能成为正式学生。”
“难道一中的录取标准就只有血脉这一条吗？”盛絮执拗地仰起小脸，“超越所有人，我做到了，学师你不能言而无信。”
“魂力感知作为评测标准具有极大偶然性。想要破格录取，必须用无懈可击的表现，完成别人都做不到的事。”马修厉声道，“既然你执意入学，我成全你。自今日起，第一个完成七大基础法术，比任何人都快，我就向副校长申请，特批你入学，否则，终身剥夺你参加高中选拔的权利，永生不得入学！你可敢应？”
年轻男医师眯了眯眼。
“挺狠啊马修。”他意味深长，“血脉之力如此稀薄，第一个完成所有基础法术课的学习，根本不可能，你还开出终生禁学的条件，真是……”
“永绝后患呐。”
“没关系，”盛絮突然开口，“我做得到一次，就做得到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马修眼神淡淡：“为了确保公平，基础法术的评测，我会邀请各科学师共同完成，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盛絮灿然一笑。
“不好意思，这学，我上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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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约定，盛絮马不停蹄赶往藏书楼。
旋风术和垒土术已经完成，按照约定，她必须以最快速度学会剩余五门法术。
她记得，莱茉尔姐姐好像在她额头上点过水滴，那么她说不定会水系法术！
到了藏书楼，三步跃上台阶，盛絮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施展凝露诀的莱茉尔。
“江湖救急！救苦救难的莱茉尔姐姐！快教教我水系法术吧！”
听盛絮说完前因后果，莱茉尔略一沉吟：“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湖边，教你水系基础法术，水球术。”
“为什么要去湖边，在这儿不行吗？”
莱茉尔温柔一笑：“湖边拥有充沛的水元素，法术成功的概率更大。”
说着，从手边书架取出一本《水球术详解》，“走吧。”
人工湖毗邻藏书楼，几步路的距离，转眼就到了。
此时正是上午，阳光正好，湖面泛起金色的粼波，耀眼极了。
莱茉尔蹲下身，将手指探进湖水里，盛絮有样学样，清凉的触感顿时顺着指尖末梢向上攀爬，舒服得让人禁不住眯起眼睛。
“其实基础法术很简单，就是感知水元素，捕捉水元素……”
“捕捉水元素，操控水元素，对吗？”
在她惊异的目光中，盛絮得意地昂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手掌贴在湖面之上——
湖面突然漾起波纹，一颗颗水珠宛如一束晶莹饱满的钻石，逐渐融合成一团清澈透亮的水球！
阳光下，盛絮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比那天上的骄阳还要烈。
“居然一次就成功了。”莱茉尔惊叹。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和水很亲近。”
盛絮手指拨弄着湖水，把刚凝好的水球抛来抛去，高高举起，仰着头看向空中，阳光穿透干净的湖水，折射出缤纷美丽的颜色——
“也许这就是顶级水系术法师的天赋……”
哗啦。
水球破了，冰凉的湖水如瀑布倾泻，哗啦啦啦全都尽数泼在盛絮头上，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
盛絮：“……”
莱茉尔眼角弯弯，挥着袖子替她擦水珠：“顶级术法师盛絮小姐，请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盛絮甩着头发的水珠：“不知道。我打算先去趟勤工俭学工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任务接，赚点钱。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现在看见地上的泥土都想啃两口。”
莱茉尔吃吃轻笑，忽然想起什么，惊得瞪大眼睛：“对了！勤工俭学工会的会长迪恩大叔是雷系，也许你可以找机会和他学雷系法术。”
她转而忧虑道：“不过，他脾气不太好。”
“哦？”
-
在盛絮紧锣密鼓学习七系法术时，马修回到六班教室，伸手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孟凡敬，万琳琳，李舟，来我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从教师桌抽屉里取出几本教材放到红木书桌上。
“这里是水球术、旋风术、垒土术、火球术、缠绕术、雷电术、生铁术，共七册。”他将书册推到他们面前，“教材可以随意翻看借用，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七系基础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