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死于［致敏］的礼赞
她这样的倒数，让老头迟疑了一下。
他停下生锈的机械臂。
不过也只是一秒。
当少女倒数的同时，他再度控物逼近。
“滚开，你这个老杂毛。”
褚勇浑身泛起蓝光，他在基因试剂的作用下龙精虎猛，一拳挥向了机械老头。
只是很快，机械老者就回过头。
轰。
褚勇被接连袭来的书架子砸飞，倒在地上。
同时，他的身躯被割出不少细密的小伤口，鲜血四溢。
尽管如此，他还是翻身向前。
可十几个倒下的书架横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路。
褚勇只得挥拳，一拳一拳砸向书架墙。
砰。
砰。
可惜老头已经不再把他当回事，又转身看向了陈辛。
他微微眯起干瘪的双眼。
“可以结束了。”
“愿祂宽恕你的罪过。”
“一！”
金属零件再度逼近，陈辛也刚好倒数完成。
她看着一颗颗螺丝丁飞向她的左眼，她看着高大的铁锈书架向着她压来，她感受着那一张张贴近她身体锋利的纸张。
灯泡碎渣似乎要插入她体内。
噗呲。
“呃。”
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陈辛拨开悬空的杂物，看向那个机械老头。
此刻，他的胸膛正插着一根生锈的机械臂。
臂膀的主人，是他怀里的机械狗。
它洞穿了老头胸前的显示屏。
卡住了正在运转的齿轮。
老头不可置信的喘息着，身体微微颤抖。
“你尝试修复它很多次，它一定对你很重要。”
陈辛看着他，捂着右眼开口。
“不过我来之前，你们有位教众告诉了我一句话，她说时代的眼泪就该被抛弃。”
“这个机械狗也是，它已经足够老了。”
“你强行启动它老化的身体，就要承受选择错误的代价。”
“而且，我骗了你。”
“它虽然芯机很老，但仍能重复指令。”
“它之前的指令很单一，应该是从事搬运或者整理之类的工作，我将它的反射器接反了，并且设定了两分钟后暴动的指令。”
“不过，它本来该插入的是你的头颅。”
“它太老了。”
走出了杂物的包围圈，陈辛缓缓说，“这也是我该承受的代价。”
她说着，从身后的杂物处抽出一根尖锐的铁钉。
随后向着老头走去。
诡异的红灯下，老头笑了。
他胸膛的齿轮开始飞速转动，发出‘嘎嘣’一声响。
断了机械臂的狗被弹飞。
暴动的杂物再次朝着陈辛的身后袭去。
老头怨愤的声音也在图书馆回荡。
“你以为我是怎么在这个图书馆活下来的？”
“只要能操控物体的速度，我即无敌。”
“至于你，该安息了。”
机械老头冷眼看向陈辛。
他在等陈辛身后的那些金属穿过她的身体。
他在等鲜血飙射。
老头在等陈辛的恐惧，可陈辛的眼中却只有惊讶之色。
他不懂，这个少女在意外什么。
可很快，一只手就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那只手很白。
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白的手。
他很困惑。
他努力仰起头，看向身后的人。
只见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半裸的青年。
青年很白，白的像大馒头。
他脱掉了严严实实的银色上衣，正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老头看到了这个被他一直忽略的青年。
他并不觉得这个畏缩的小虫子能杀死自己。
甚至，他还很想笑。
可身上却传来阵阵瘙痒。
仿佛浑身上下有上万只虱子爬过。
这种痒，甚至比他的礼赞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还要快。
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这是濒死的感觉。
与他曾经在这座图书馆中自杀的感觉很像。
“你没机会了。”
半裸着的李吾按着老头的脑袋。
他继续说：“你的一身都是由机械组成，可如果你对机械过敏呢？”
“控物之人会死于物品过敏吗？”
李吾的低语在十一层响起。
涨红了脸的老头颤抖着，他想要大笑反驳。
可他连呼吸都做不到。
他的身体快成了酱紫色，连接机械的皮肉开始大面积的溃烂，他的嘴巴不停的往外溢血。
连带着整个十一层悬浮的杂物纷纷掉落。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与此同时，图书馆的上空。
姑获鸟的红眸亮起。
“呜，11层触发了［致敏］的礼赞。”
“11层，［控物之速］的礼赞永远沉寂。”
五分钟后。
图书馆十一层。
三个人正围在机械老头尸体旁。
褚勇揉了揉拳头，不解的问：
“这个老头不是信奉那什么绯红教嘛，绯红教的教义应该是抛却科技，可他这一身都是科技的产物吧？”
三人将视线放在老头的身躯上。
一身破铜烂铁。
废弃机械。
“也许他是被绯红教特招也说不定，也可能是他混得差，绯红教没给他换义体。”
陈辛捂了捂眼睛，猜测道。
“毕竟按照他这种程度，换新义体得上千万吧？”
“绯红教不可能为一个小啰啰换。”
“也许。”穿好衣服的李吾点了点头。
这时，三人又再次互相对视。
这一次对视，倒是少了几分疏离感。
“小辛，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懂那么多，而且你的反应速度也很快？”
“我在学校看了很多书，平常也参加武打课训练，我侥幸都记得内容。”
陈辛回答了褚勇的问题。
二人又同时看向再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李吾。
李吾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声说：“我的礼赞是［致敏］。”
“要触发［致敏］，只有接触对方身体才行。”
“之前不肯说，是怕你们害怕，也是因为等你们看到就能明白一切。”
他这么一说，二人也了然。
礼赞都要触发才能生效。
每个人触发礼赞的方式都不一样。
像褚勇，他摸到肌肉就能触发［迷人］。
李吾则是摸到别人，然后随机抽取一个物体让对方过敏。
这种胜算太小。
但一旦致敏，则百分百必死。
三人走向了老头，在他的身上搜索了一番。
只找到了一枚红色小胸针。
胸针上写着‘绯红’。
绯红之下，是三条杠。
“这应该是他们证明身份的教徽，可惜之前很少听过这个绯红教，并不知道他这个代表什么身份。”褚勇说。
李吾接话，“没事，看来这座图书馆隐藏的秘密还很多。”
“我们可能距离图书馆的真相还有很远。”
“不如先找找上楼的方法吧。”
陈辛提议道。
三人立马动了起来。
分头行动。
褚勇去检查楼道，李吾走向窗户。
而等他们走后，陈辛捡起了地上的机械狗。
她将机械狗放入老头怀里。
随后，又将手伸进了老头满是机械的胸膛，从磨损严重的齿轮处掏出了机械狗的断肢。
在那断肢之上，还有着一块黑色的电极片。
陈辛将电极片重新扣下来，放进背包。
“没用上就死了。”
“省下一块材料。”
她正轻声咕哝着，耳边却响起‘咯哒’‘咯哒’的撞击声。
陈辛皱眉，看向角落处。
只见在褪皮的墙角，正蹦出一个一个字眼。
【少年余子轩死于［致敏］的礼赞】
【他被机械困宥一生，终因机械所解放。】
【他自由了。】
陈辛的脸上闪过一丝讶然。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