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拦门外
傍晚的住院楼走廊人并不多。
顾人语在收费处将手机里的一百万都存了进去，剩下的五十万她打算先还房东。
刚走近病房，屋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跟着就是靳兰的哭喊声，吓了顾人语一跳。
“妈！”
病房内，靳兰蜷缩在病床上，床边的地上是摔碎的瓷碗，白粥溅了满地，护士无奈又烦躁的拿着纸巾正在清理。
靳兰还是哭喊不停：“我要回家，我不吃你们的饭，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想害我。”
“我们一天忙都忙死了，谁有闲心害你啊。”护士将纸巾用力扔进垃圾桶，抬头刚好看见冲进来的顾人语：“你来了正好，你母亲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了，我们是没办法了，你要是真没空管她就赶紧给她找个护工，我们一天值班就两个人，这么多病人哪忙的过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顾人语连忙道歉：“这里我来收拾就好，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眼见顾人语满头大汗，一看就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护士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无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把这里收拾了吧，一会儿我让餐厅的人再送份饭上来。”
“谢谢。”
护士转身离开，顾人语这才急忙去查看靳兰。
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只是似乎越来越糊涂了。
顾人语想握握她的手却被靳兰连忙躲开：“你是谁啊，你想干嘛？”
鼻尖有些发酸，顾人语还是试探着朝她靠近，柔声解释：“妈妈，我是芽芽呀，您不认得我了吗？”
“芽芽？是我的芽芽吗？”靳兰小声呢喃。
顾人语连连点头：“是，我是芽芽，妈妈，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芽芽。”
靳兰真的认真打量起了顾人语，片刻后猛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芽芽，你快带我回家吧，我想你爸爸了，你爸爸在哪儿啊？”
“爸、爸爸他出差还没回来啊。”顾人语抿了抿嘴角，将眼角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正好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餐厅的打饭阿姨又送来了两碗白粥和两个包子。
“妈妈，我喂你吃粥好不好？”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面对这样的白粥实在难以下咽。
靳兰下意识摇头拒绝，脸都皱在了一起：“芽芽，我想吃燕窝粥，你让你爸爸给我送来好不好？”
燕窝……
好像是几百年前听过的东西了。
顾人语苦笑着点点头：“好妈，我明天就给你带燕窝粥来，今天咱们先吃这个好吗？不吃点东西你的病怎么好呢？”
“那、我吃了就能回家了吗？”
“嗯，病好了我就接您回家。”
听到能回家，靳兰终于点了头。
虽然只吃了半碗粥半个包子，顾人语依然很知足。
又将地上打扫干净，陪着母亲睡熟了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医院离学校有些远，她得赶回去，明早还要起早集训。
顾人语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宿舍早就锁门了。
宿管阿姨隔着扇窗户，面色不善的呵斥：“都几点了？早干嘛去了？你不知道学校有规定十点闭寝，所有学生不能出入吗？”
“我知道，可是我骑的那车子半路坏了，所以……”
“行了行了，我不听你什么理由，要不你就去找你系主任，让你系主任给我打电话我就放你进来。”
“孙姨，麻烦您开下门。”
顾人语认命的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陈北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而原本面对她态度强硬的宿管阿姨，这会儿竟然笑眯眯的小跑出来开门。
“哎呦，这不是陈教官吗，你怎么也回来这么晚？”
“准备明天的训练科目，有些晚了，不好意思。”
陈北质说着缓步从顾人语身侧路过，然后就听他小声说了一句‘跟着我’。
顾人语有点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两条腿却是先一步跟了上去。
宿管阿姨很快开了门，笑迎着陈北质进门，却在顾人语也想进去的时候再次伸手拦下：“哎哎哎，我说这位同学，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系主任给我打电话，否则你今晚就别想进来。”
“那凭什么他就能进？”顾人语实在忍不住了。
宿管阿姨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人家是教官，你跟人家能比吗？”
冲着顾人语冷哼了一声，宿管阿姨再次转头看向陈北质，又换上了一副谄媚样：“那个陈教官，我拜托您给我侄女介绍对象这事儿？”
“您放心，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哎哎哎，那就好。”宿管阿姨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听说这位陈教官可是部队里的干部，他介绍的人一定错过了。
自己的侄女嫁了个有本事的，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眼看陈北质进了门宿管阿姨就准备关门，顾人语终于有点着急了：“陈教官……”
陈北质终于止步，回头看向顾人语。
路灯昏黄的光芒透过树木的枝丫零零散散的落在她身上，及腰卷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因为着急赶回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风吹过，激的她打了好几个冷战。
“您能不能帮帮我？我给系主任打电话没人接……”顾人语问的小心翼翼。
心底的某处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看着这样的顾人语，他竟然觉得有丝……不忍？
“孙姨，顾人语也算是我的学生，不如，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陈北质的面子她不敢不给，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只是在顾人语进门后还是忍不住厉声呵斥：“下不为例啊！”
彻底放松下来，顾人语才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胳膊更是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了房间便躺在了床上，不过片刻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真的太累了。
陈北质靠在门边，透过微敞着的缝隙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儿。
她竟然连门都忘了关，她到底是多没警惕心？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陈北质这才又深深看了顾人语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