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孙家往事
冬雪如盖被,麦盖如千金。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如春日绽放的梨花四处飘散,将整个天空装点得如梦似幻。
不知何时,地面已被厚厚的一层雪花严严实实地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绒毯。
得益于孙文斌之前安排人手对全族建筑进行建设,并铺设了暖道,这个突如其来的雪天里,整个孙家无人因寒冷而遭遇不幸。
取消了各家各户庭院的布局,反而让想出来透气的农户们在这冰天雪地中增进了彼此的熟悉。
孙庭家中,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透出一丝温暖。孙文斌看着孙庭将手中“魔法卡牌”的令牌转交给孙文武,终于忍不住开口:
“父亲,你这是何必?文武的令牌不用您说我也会准备,这令牌你自己拿着用就好了。
就像我之前给你解释的,你使用了这令牌后,身体里面慢慢就会出现灵根,到时候你就可以修炼仙法从而寻求长生了。”
孙庭看了一眼有些发懵的孙文武,沉默片刻后说道:
“文武,我记得今天学校还有你的课是吧?”
孙文武愣了一下,回答道:
“对,今天学院有我教的武学课,不过课是在下午,我一会吃完午饭再过去就可以了。”
孙庭摆了摆手,说道:
“别等吃饭了,你现在就过去吧,对了把仙翠也带上,别让她一直老待在家里面,没事也多出去走走,等晚上你们俩再回来。”
说着,孙庭停顿了一下,把令牌放到孙文武手里,
“既然你哥也给你准备了,那你就把它交给仙翠使用,至于怎么使用想来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听到父亲的嘱咐,孙文武先是不知所措,随后看向孙文斌,希望从他那得到些提示。
孙文斌起初也有些疑惑,但很快猜到孙庭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便对着孙文武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待孙文武两人离开后,孙庭默默转身,从里屋拿出一罐黄酒,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碗。
没有加热的黄酒散发着淡淡的气味,孙文斌只是浅浅尝了一口,便把碗放下。
孙庭见状,没有说话,仰头将一整碗黄酒一饮而尽。
“仙人,他还活着?”孙庭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孙文斌停顿了一下,笑着问道:“父亲你在说什么?”
孙庭面带苦涩地笑了笑:
“仙人不要说笑了,他可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认错呢?他是个老实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您不用担心,这个消息包括文武在内,我从来没有透露给其他人。
原本我是想将这个消息带入墓地的,可眼见您平时的作风也是一个良善之人,因此老汉我厚着脸皮就想问问,他还活着吗?”
面对孙庭的询问,孙文斌陷入了沉默。
孙庭紧盯着他,见他没有回应,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实际上,早在孙文斌回家的第一晚,他就有所察觉,毕竟那是他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他太熟悉了。
他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目光透过窗户,移向外面依旧纷纷扬扬下着大雪的天空:
“仙人应该知道,在这片世界修仙者并不少,但实际上普通人想要生出一个带有灵根的孩子,其几率甚至不如千分之一。
而文斌之所以能够有灵根,其实是因为他有一个同样有灵根的母亲。”
孙庭给自己重新倒上一碗酒,继续说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的母亲虽然是一个修士,但她的天赋极差,和文斌一样只是一个五行杂灵根,而且她还只是一个散修,一个心比天高但命比纸薄的女人。”
说到这里,孙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如泉水般从脸上滑落。但他没有丝毫要擦拭的意思,而是继续开口:
“我们相遇是因为我救了她。是的,我一个凡人,甚至连武者都不是的凡人救了她。
那时候她才刚刚踏入修士,别说先天高手了,就是一般的武者估计她也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后来相爱了,可她依旧想要修炼,说是要报仇,可她的天赋太差了,为此她除了在生育你们兄弟俩的时候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寻找机缘。
可机缘哪有那么好找的?
哪一个机缘不是被众多人争抢,她一个只有五行杂灵根的散修凭什么和别人争?
但我想不到她最后还是成功了,可她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命。
那一晚,她口吐鲜血,面如金箔地回到家中,我想尽一切办法,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了我的怀里。
可即使是这样,老天也不让她安息,因为按照她的意思,其他人可能在她身上种下追踪气息,因此为了避免对方用她的身体追踪到这里害了我和你们,她让我在她死后将自己的尸体火化,并撒入了平阳县外的河中。”
孙文斌望着眼前满脸皱纹,因常年劳作而布满疤痕的孙庭,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静静等待着对方继续叙述。
“她走了,她只留下了那一份能够进入五行宗修行的机缘走了。
但我并不想让我的孩子们用它,因为在我看来,修仙是一条不归路。
他们的母亲已经因此丢失了生命,我不想他们也为此而死。
但世事无常,文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这块隐藏起来的令牌,并以此联系到了五行宗的仙人。
并且更重要的是,经过检查,他居然也继承了他母亲的灵根。
我想让文斌拒绝放弃,但他拒绝了我。
其实早在他去的时候我就有所预料,可我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孙庭讲到这,抬起已经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孙文斌,询问道:
“仙人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其他人算计死的?还是寻找机缘的时候被人打伤病死的?”
“他是累死的!”
“累死
的?呵,哈!哈!累死的!”孙庭大笑了两声,转而又轻声道:
“累死好啊,累死好,最起码他也算是为自己而死了。”
孙文斌轻声劝解道:
“父亲,您喝醉了,我送你去床上吧!”
孙庭没有理会孙文斌,而是一边喝酒一边不停地喃喃道:
“长生路,修仙路,不归路!”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在为这个悲伤的故事默默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