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欢迎仪式
“踏踏踏。”
“忽彤。”
急促的脚步声中与房屋倒塌声一同响起。
徐长生回头望去，无情的火焰张开大嘴，又猛的合上，冯家旅社的一切在它的肚中快速消化，独留漫天飞灰被它吐出。
….
飞灰漫天，附近一切都装点上灰白。
徐长生抹了一把脸上的灰。
这才感到手心阵阵疼痛，他将手举在眼前，上面布满了水泡和血。
“真疼。”
他甩了甩手，又用衣摆擦了擦同样灰头土脸的小羊，叹息一声。
“唉，我俩刚遇到的好人…”
话未说完。
“砰！”
“爹呀！”
饱含悲痛的声音和东西掉落声齐声响起。
徐长生和小羊警惕的循声看去。
用板车拖着一堆木材的青年男子跪在地上，无助的看着漫天火光，一串串晶莹顺着他的脸蛋滑落。
男子和徐长生一般年纪，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刚过少年时期，踏入成熟。
徐长生愣愣的看着男子。
这就是慈祥老丈的儿子么。
他张了张想说点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又急急止住。
安慰的话好听，可都是些假大空，说了不能让老丈活过来，男人也不一定想听。
他和小羊对视一眼，皆是低垂下眸子，不忍再看。
“哐哐哐。”
这时，一阵细微的金铁碰撞声响起。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直到，一个浑身盔甲，提着一杆长枪，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的骑士，搅动着空气走到身边。
“吁～”
骑士一勒马绳，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富含英气又美丽的少女脸蛋。
她打量了一下徐长生短短的头发、眉心的绿色印记和干燥的嘴唇，又望了望前方仍在燃烧的废墟。
抛下一羊皮水壶，问道：“被山神眷顾的和尚，这里的妖魔是什么？”
山神眷顾？
徐长生注意到她的眼神。
我眉心有东西吗？
他接过水壶，先喂小羊，再自己灌了一大口，没问出心中疑惑，而是说道：“僵尸，已经死了，还有我不是和尚。”
“你还俗了吗？”
“我就不是和尚。”
“哦？”少女来了兴趣，又问：“可有师承？”
徐长生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少女勾了勾嘴角，从马背上走下，对着徐长生伸出手，“要加入执金卫吗？”
无处可去的徐长生看着那被金铁包裹的手掌，问道：“行的正道？”
少女一脸严肃。
“正道，只为斩妖除魔。”
“包吃住吗？”
“当然。”女子笑容越发明媚起来，好好的英气骑士，这会儿成了个市侩的销售，满眼奸诈，情深意茂的介绍道：“包吃，有奉碌，分配房屋，能学功法，术士的不二选择，男人女人的梦想天…”
徐长生摆手打断推销，握住她的手，“我加入。”
“好好好。”少女像是成功偷到鸡的小狐狸，满脸得意。
随后一张羊皮纸被她从身后拿出。
徐长生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有些懵逼。
自己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
“这是？”
“契约，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违背可是要被天道惩罚的。”
少女眨了眨眼睛，将羊皮纸在手上转了一圈，塞进怀中。
弄完这事，她不顾满脸愕然的徐长生，换了个表情，面色郑重的走到犹在痛哭的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妖魔造成的破坏，执金卫会赔偿的。”
男子泪眼朦胧的抬头，“赔偿能让我父亲回来吗？”
“很抱歉，不能。”
….
等翻腾的火焰停息，天光已经微亮。
徐长生与少女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男子在废墟中翻找着自己父亲的痕迹。
只是。
火焰之下，哪还有尸骨留存。
良久，一无所获的男子抱着一堆灰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灰丢了进去，又找了一块牌匾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做完这些，他带着渗血的额头走到两人身边，问道：“我能加入执金卫吗？”
少女眼底闪过一丝青光，上下打量了一遍男子，又捏了捏他的骨骼。
“抱歉，你不能。”
“为何？”
“你没有天赋，术法学武都不适合你，再怎么练都不行。”少女不再管失魂落魄的男子，骑上马，“一会有人来清算你的损失。”
她又转头对着徐长生说道：“走吧。”
徐长生看了看后面空了一大截的马背，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走？”
少女理解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我可没有和你共乘一马的意思。”
说完，催动马匹向着前方走去。
….
走过黄土滚滚的官道，跨过古朴的城门。
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人流涌动，有粗布麻衣，有绫罗绸缎，各式各样的小贩穿行其中，街道两旁林立着一些古代中式建筑，房门大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人应接不暇。
再有一些街头卖艺之人喊着怪异的声调，表演着看得人眼花缭乱的杂耍，还有各不相同但同样好听的乐器声齐齐开唱。
欢声笑语声响彻云霄。
街面上萦绕着食物的香气和女人的胭脂香，闻的人食指大动。
这一切的一切混杂在一起，端是一副美丽的人间烟火画卷。
徐长生驻足观望。
“人间啊。”他喃喃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残差十万人家。”
这虽然不在钱塘，更不在钱塘江边上，但这蜀城其中繁华已有诗中三分景象。
他身边牵着马的少女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书生？”
徐长生摸了摸短短的头发，“不是。”
“和尚书生都不是，那你是个什么？“
“普通老百姓。”
“哪有你这样的老百姓？”
哪？当然是另一个世界，徐长生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一个到不了的地方。“
“哪里有到不了的地方，神神秘秘的，不愿说就算了。”少女一指前方，“到了。”
......
少女把徐长生领到一间挂着执金卫牌匾的大院之中。
跨国门廊，走过大堂。
远远的就能瞧见一块空地中人声鼎沸。
举石的，打坐的，切磋的，林林总总十多个人站在其中。
少女人还没进，声音已经传了过去。
“我带着新人回来啦！”
“新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了徐长生一眼，往一旁放着武器的刀架上冲去。
随后，刀枪棍棒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被抽出。
“啊？”
徐长生看的是一头雾水。
“欢迎仪式。”
少女俏皮一笑，拉着马儿急急后退，独留徐长生一人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