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男大夫接生？这怎么了得？
乌云压顶，铅灰色的天空像是被厚重的幕布遮盖。
细密的雨丝如银针般斜斜地织下来，打在70年代的乡村公路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破旧的班车在这雨幕中艰难地前行，车身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滂沱大雨吞噬。
车厢里面的气味相当复杂，孕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李宪华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好在下一个站马上就到了，再坚持20分钟就行。
可就在这时，车子一个颠簸，里面摇摇晃晃。
孕妇突然疼的大叫了一声。
她的整个身子侧弯过去差点栽倒，女知青赶忙扶了一把。
此刻雨水模糊了车窗，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田野被雨水冲刷得一片狼藉，车里面更是乱成了一片。
“啊……疼！我肚子太疼了。”
孕妇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猛烈地撕扯。
她紧皱眉头，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混着雨水滑落。
“师傅，师傅，我肚子好痛，是不是要生了？”孕妇的声音带着颤抖，惊慌失措地喊着司机。
司机是个中年汉子，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慌张。
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个情况啊，这太突然了。
他一脚刹车踩到底，把车子停到了路边。
慌慌张张的从驾驶位上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阿芬，你怎么样？你别着急，我看看啊！”
原来这个女子叫阿芬，显然她和司机是认识的。
他走到阿芬身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看不出个啥呀。
旁边一个50多岁的大婶一拍大腿说道:
“哎呀！这怕不是要生了吧？”
“肚子都这么大了，这太危险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处理呀。”
大婶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眉头紧锁，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太对。
就在这时，车厢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是医生，让我来吧。”
说话的正是李宪华。
他挤到阿芬身边，开始仔细检查。
“情况紧急，得在这车上接生。”李宪华沉声说道，眼神坚定。
“天！这可如何是好？这也没有接生婆子呀？哎呀呀！”司机大叔紧张的额头直冒汗。
车上的人们顿时慌乱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越来越乱了。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重要的是救人。”
“我是医生，我可以帮忙接生，但是我需要一位助手帮忙。”
李宪华目光扫视着车厢里的人，总觉得应该有好心人出来帮衬一下。
谁知大家的反应不太对劲，乘客们窃窃私语起来。
“男大夫呀，这不太好吧？”
“就是，这阿芬怎么能让男医生给她接生呢？这可不得了啊。”
“就是就是，这传出去可怎么好意思哦。”
“他男人肯定不会同意的，谁能接受得了啊？”
在那个思想保守的年代，一个女的被男医生接生，这在乡亲们的眼里，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有人眼神里满是鄙夷，带着浓浓的嫌弃。
阿芬听到了这些议论，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而痛苦。
她知道，在小村里，这种事情是会被大家背后议论的，她的心里也有抗拒。
可她痛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短发女知青把她扶到了怀里，不停的给她擦汗，还给人喂了一口水。
司机四下张望，实在是找不到解决之法，更没有懂接生的女人。
“这个小伙子，你是赤脚医生吗？你有几分把握呀？你真能接生成功？”
李宪华眼神坚定的说道:
“司机大叔，我是红星医专的学生，实习一年快要毕业了，我的专业水平是没有问题的。”
“有几分把握不好说，反正病人情况危急，得赶紧解决。”
“请你帮个忙维持秩序了，你也不希望看到一尸两命对吧？”
司机大叔一听是个中专生，倒是不再怀疑人家的专业技术了。
他焦急的搓着手，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她男人也不在。”
“况且……这边十里八村的孕妇还没被男医生接生过，传出去总归不太好。”
司机说出这话，李宪华就无语了。
这年头的人是真挚朴实，可是思想太过于保守了。
这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再不解决都不行了，大家还在这里腹诽议论。
真是……
“阿芬姐，你来决定，让我救还是不救？”
李宪华直接询问当事人。
阿芬此刻已经疼的死去活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一把拉住了李宪华的手。
“医生，快救救我孩子！我不想让他死。”
“你一定要救救他呀！”
“我的儿子一定要活下来……”
听到前面两句，李宪华还挺感动的，觉得这是母性本能，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听了最后一句，他就有些无奈了。
合着只想保住儿子呀？又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吗？
要是女儿就不愿意保了吗？
哎……这年头。
李宪华点点头道:“行，那我就帮你接生了，我也见不得一尸两命。”
“待会儿你得全力配合我。”
“只是我还需要一个助手，谁愿意帮忙？”
李宪华等待着回答，只是车厢里突然静了下来。
“真没有人吗？我就是需要一个助手，帮我递东西。”
又过了半分钟，孕妇疼的叫喊不断。
终于，那位女知青站了起来。
“医生，我叫小梅，我来给你当助手。”
她是个可爱的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面对这突发状况，却显得格外镇定。
“嗯，好！”
李宪华点点头。
很快，他和女知青一起把阿芬扶到车厢最宽敞的位置，让她平躺下来。
“司机大哥，帮帮忙了，给我们腾出个空间呀！”
李宪华这么一喊，司机才回过神来。
眼看着都到了这一步了，搞不好得出人命。
司机大哥号召大家行动。
“快！大家拉起车上的窗帘，给孕妇腾出相对私密的空间。”
“大家有没有什么衣服，毯子一类的？给孕妇铺个简易的床，好歹给他一块遮羞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