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的震撼

京城鸿胪寺，掌少数族、外国君长、使者接待等事务。

鸿胪寺少卿蒋士贤，乃是从五品文官。

自身也是五品儒道修士，大学士之境。

若是平常，大周的附庸小国见了他，莫不俯首称臣。

而今天，他却神情肃穆，挺直了腰杆站在一位少年身边。

他的对面，一行风尘仆仆的北辽使者，正朝着他们赶来。

“北辽之人素来都是蔡相派人招待，为何今日却出了奇，换成三皇子来迎接。”

蒋士贤目光悄然地从皇子身上挪开，直直地望着北辽使者的队伍，不敢有异样。

他不过一个清闲官职，手无寸权。

看似有个从五品的名分，实则诸事都有他人定夺。

今天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招待好北辽的人，顺便伺候好三皇子。

东宫之位悬而未决，朝中争论不休。

无论是今上还是蔡相，终究都有个尽头。

而他还年轻，为自己谋一份前程，不过是顺手的事。

眨眼间，北辽的队伍就临近了鸿胪寺门前。

三皇子赵元贞，一步不移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迎接的意思。

“殿下，我们不上前迎接，是否会被北辽人怪罪大周不讲礼数。”

蒋士贤身旁的一名副官，低声说道。

听见此话，面无表情的蒋士贤心中暗笑。

“蠢出天的东西，连三皇子向来是个反对与北辽结盟都摸不清楚，还想巴结他。”

自从童太师提出与北辽合盟后，民间反对声便沸沸扬扬。

这位母家出身贫苦的三皇子，一直以来都以民意为先。

大周堂堂神朝，和北辽蛮夷结盟，这其中对错他已分辨不清。

但蒋士贤清楚，三皇子是绝对反对结盟。

派这样一位先天对北辽有敌意的皇子来接待使者，他也不明白礼部的主官作何想法。

北辽的队伍迎面是一个汉人模样的男子，骑着一头宛若骏马般的霜雪狼兽。

其后的队伍正中央的马车，如众星拱月一样。

队伍停下，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从帘子内走出来个虎背熊腰的身影，壮硕无比。

蒋士贤定睛一看，竟是个女子。

“我的个乖乖，这北辽女子莫非就是传说中枭夫人的女儿，北辽的璃月公主。”

他内心深处的震惊，无以言表。

当今北辽背后实际的掌控人，乃是先王的王妃枭夫人。

传言璃月公主是北辽第一美女，被誉为草原上的雄鹰。

蒋士贤这才明白，原来草原上的北辽人以壮为美。

难怪之前数次，被他派去协理蔡相接待北辽使者的官员，回来后都双眼失神。

“大辽公主耶律璃月，奉命应邀参加丹道大赛。”

一位礼官亢声喊道，紧接着一排接一排的侍女上前。

“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赵元贞礼仪十足，拱手冷声说道。

“三皇子，不用麻烦。我想去京城转转，你陪我一起吧。”

璃月公主一开口，声音却是非常温柔甜美。

与她的外貌截然相反，乍一听还以为是旁边人出声。

这话落在赵元贞的耳朵里，却是一位素未蒙面的北辽人，竟然能知道他的身份。

一时间对近乎命令式的语气，都没有察觉。

碍于面子，赵元贞愣了片刻。

在蒋士贤的提醒下，他只得命人带其他人到客栈安顿下。

依照先前的规矩，应当是在鸿胪寺内宴请北辽的使者。

但对方突如其来的要求，赵元贞一下子也摸不准背后的意图。

“蒋大人，以往可有这样的先例？”

赵元贞心中不解，拿捏不准。

“皇子殿下，先前北辽的使者并未有过这类要求。不过此次出使的是北辽的公主，一时兴起也有可能。”

蒋士贤的车轱辘话，直接让赵元贞暗叹，这位稳坐少卿之位数十年的蒋学士，真不愧是为数不多的直臣。

他见得不到有效的建议，也没有别的办法。

索性就决定按照幕僚的意见，带这位璃月公主去长街上逛逛。

北辽人此次前来，无非是为了参加即将举行的丹道大赛。

草原物资短缺，条件苦寒。

大周与北辽结盟的条件便是，每年大周向北辽出售大量的灵丹。

然而这些灵丹，几乎就是以白送的价格出售。

坊间传言，童太师提议与北辽结盟，实则是向北辽敬献岁贡。

这番言论对于赵元贞而言，屈辱难忍。

但势单力薄，他只有徐徐图之。

北辽人参加丹道大赛，除了长见识以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掠夺丹道人才前往北辽。

赵元贞主动揽下接待北辽使者的任务，为的就是阻拦大周英才的流失。

他心中已经定下了谋划，只等时机成熟。

京城的长街实则叫做朱雀长街，因起于朱雀门，直达皇城外。

道路中央是皇家御道，两侧的水渠里种满了荷花芙蓉。

临街的店铺热闹非凡，南来北往的人都汇聚于此，屋宇雄壮，门庭广阔。

一匹云鬃龙驹载着五色云辇，昂首阔步地走在长街上。

“这是哪位皇子出行，排场如此盛大。”

“瞧着那匹龙马，应是三皇子无疑了。”

……

能在长街上乘坐车马步辇，唯有皇室之人。

赵元贞曾在秋猎中赢得头筹，景帝赏赐了他一匹异种骏马。

若是他自己出行，绝不会兴起这样的阵仗。

但此刻在北辽人面前，他代表的是大周的脸面。

虽不至于过分兴师动众，但也要有皇室的风范。

云辇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径直避开一条空道。

耶律璃月对这些大周百姓的生活十分感兴趣，围得水泄不通的杂耍摊位吸引她的目光。

若不是有侍卫跟随，她都想跻身进去，一同凑个热闹。

此次出访大周，主事之人并不是她。

耶律璃月只是大概知道，使者队伍里有几方势力的人。

他们具体为了什么而来，她也不太清楚，也不愿意知道。

临行前，母后曾嘱咐她。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吃想吃的东西，旁的无需你操心。”

因此这一趟，她决定好好的游览一番大周的风光。

什么“丹道盛会”她丝毫不关心，反正她也不需要靠那些用牛羊换来的驱煞丹药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