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虏将至,整军备战(求收藏!)
“三哥...”
刘承运脸色一变。
他想要劝阻刘长生,被刘长生一把揽过肩膀打断。
刘长生把着刘承运转过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兴祚,我们也有弟弟,也有小妹,我好久没听到他们的声音,很想他们。”
刘承运的嘴唇蠕动两下。
想到自家五弟和小妹,他原本阴翳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
“若我们自顾不暇,当不能多管闲事,毕竟这天底下的苦难多了,谁能顾及过来,独善其身即可。”
“可若我们有余力,信手之事又不会引火烧身、损失什么,那当济则济,因为我们是个人。”
刘长生自诩称不上好人,但也非邪恶之辈。
在自己利益不受到损失的前提下,并不介意行些善举。
不求回响,只为自个念头通达。
也正因为他两世为人所持的理念相同,所以他两世记忆的融合才会无比丝滑。
刘承运的理念却与兄长理念有差异,听这话后不禁皱眉,下意识道:
“三哥不仅有大志,还有一颗仁心,可就像三哥自己说的,天底下的苦难多了去,三哥今时能济得了眼前稚子,难道来日还能济得了天下苍生吗?”
刘长生知道自己这弟弟的性子就是如此,也没生气。
只是轻声回答:“未尝不可啊。”
刘承运瞳孔一缩。
又听刘长生认真道:“为兄以为,今时有力兼济一人和来日有为兼济苍生,其实都一样。”
刘承运一时无言。
刘长生转过身看那少年,见少年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燕小九凑过来,有些心酸地说:“三哥,我刚看了,这孩子没救了。”
刘长生闻言,轻轻颔首。
旋即,走过去蹲下身,盯着少年轻声道:“小兄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谢大人成全。”
少年强忍着痛楚,挤出笑容。
刘长生:“不妨对你妹妹说。”
少年艰难地转头,看着妹妹。
他有太多想说的,但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了一句:“妹妹,好好活着。”
“哥哥,不要离开小桃...”
女孩用瘦弱的双手紧握着少年的一只手,目光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她可能知道,自己无法留下自己的哥哥。
少年不再同妹妹诉说遗言,而是再看向刘长生:“她叫小桃,很乖的,很乖很乖...”
知道少年还是不放心,刘长生不由道:“我这人轻易不会做出承诺,一旦承诺,决不食言。”
有这么一句话,少年彻底如释重负,双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要是...大盛的军爷...都像您这样...就好了。”
送出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就像他说的,吃了太多土,如果不是强烈的执念支撑,恐怕早该魂归地府。
而那张被逼得不得不成熟的小脸,现在也重新回到了本来的样子,看起来很稚嫩,充满了安详,和遗憾。
“唉...造孽呀。”
“这狗世道...”
不少军士都撇过了头去。
他们都是当兵吃粮的,没几个有好出身,即便见惯了生死祸福,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对眼前发生的这种事也会动容。
“小桃,把你哥哥放下吧。”
燕小九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任务,走上前安慰。
小桃摇了摇头,抱着哥哥尸体的小手又紧了几分,低下头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在哥哥的脸上,眼神略显空洞,也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她很想哭,但在其他亲人离去时眼泪就已流干,现在哭不出来了。
“这...”
燕小九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刘长生。
“吃饭,吃饭!”
牛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吃饭。”
刘长生也点点头。
大伙这才又围在一起,拿起了碗筷。
不过眼下就只能听到军士们吃食物时的粗鲁声响,却不像之前一样能听到那些闲聊的欢声。
刘长生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盯着空地。
他想到了自己方才与四弟说话时,隐隐想到的东西。
自己有外挂傍身,这个活法,必然是能换成的。
安身立命不在话下,荣华富贵也是唾手可得。
在得到这些的同时,将来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呢?
罢了,一切往前看吧。
他收回思绪,放下碗筷站起身,看了小桃两眼,然后准备点几个人,去把放哨的换回来吃饭。
而就在这个关口,有惊惧般的声音传来:
“营尉,不好了,有胡虏!有胡虏来了!”
是一名火急火燎冲回来的游骑。
这一嗓子也像是往油锅里倒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长生快步走到下了马的士兵面前,神情绷紧道:“在哪里,离这还有多远?”
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
“就在三里外。”
士兵指向村外,急道:
“共百十多人,大摇大摆地直奔村子来,我敢断定,他们绝对不是要往别的地方去。”
一百多胡虏!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刘承运大声问:“有骑无骑?乘马还是步行?”
士兵回道:
“有骑,都是骑军!倒是未骑马,全体步行,他们把马用来驮着东西,还牵着不少牛羊,抓着不少鸡鸭。”
这是不知柳村已被光顾,准备将柳村当成下一个劫掠目标?
还是本就是掠完柳村的那批胡虏又回来了,准备在柳村过夜?
如果是后者的话,为什么不留在掠完的地方,偏要多此一举?
一瞬间,刘长生冒出不少想法。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失算了。
此时的军士们已经炸了,议论纷纷:
“我们...跑,转进吧。”
“没听说么,就一百来头畜生,我们有三百人,为什么要转进?”
“谁知道这些胡虏后面还有没更多!”…
刘长生有些欣慰,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草木皆兵。
但燕小九却大怒,指着那些说转进的吼道:“跑,怎么总有人想着跑?”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宋文,实在不想站出来,以免进一步惹刘长生不快。
但这此刻他不得不说话了:“不撤,难道留下送命吗?”
燕小九回怼:“怎么就是送命,未战先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宋文恼火道:
“你区区一小卒懂什么?有胡虏来,这说明我们还处于胡虏的活动范围内,我们一旦暴露踪迹,后果...”
牛虎见状,十分不忿道:“闭嘴,听我大哥说!”
众人齐齐将目光焦聚于刘长生。
“三哥!”
燕小九一脸期翼。
刘长生心中已有决定,给了燕小九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朗声道:
“弟兄们,生死攸关的局面来了,是战,是撤,都在我们一念之间。
我很想带着大家继续转进,但胡虏必然发现我们仓促撤走留下的痕迹,定会展开追击,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战。
届时,不是我们把这批胡虏杀光,就是他们叫来更多胡虏对我们四面围堵...”
这话让不少有心转进、不愿接战的军士脸色变得难看。
宋文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几度欲开口劝阻。
“这场大战,我军的确败了,但这并不代表弟兄们都是贪生怕死的。
大军因何而败,我不知道,但我看到的,是弟兄们个个冲锋陷阵、正面倒下的身影,是盖校尉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英勇!
在场诸位也都不是孬种,而是敢于搏命的猛士,只是战至力竭后才不幸被俘...”
此言让多数军士都将胸膛挺起,士气肉眼可见提升了许多。
少数懦弱的也被这话给架了起来,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胡虏不过百人,我们却是胡虏数倍,岂有不战而逃之理?”
刘长生来到众人当中,掷地有声:
“我决定,就在村口设伏,将这干送上门来的胡虏一网打尽,祭奠那些战死英灵,祭奠本村罹难冤魂!”
燕小九战意蓬勃,大声赞道:“三哥说得好,就该如此,这才是我大盛男儿本色!”
宋文不想与刘长生他们陪葬,坚决反对道:
“无咎兄,我不赞同这一战,若无咎兄非要坚持,我愿带不想战的兄弟离去,我们就此别过!”
“嗯?”
刘长生冷眼一瞥。
这话可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要是宋文自己想走,他不会阻拦。
居然还想分走他创业的班底,这怎么行?
他本来不想杀宋文,现已动杀心!
刘承运握紧一把手斧,悄悄挪动脚步,来至宋文身后。
“还请无咎兄行个方便!”
宋文顶着刘长生目光的压力,硬着头皮继续逼迫。
牛虎破口大骂:“你算老几?要滚就自己滚,别带上他人!”
“岂能强逼弟兄们...啊——”
宋文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是刘长生眨眼间杀到了他跟前,一手探出,死死抓捏住了他的天灵盖,任凭他如何挣扎、拍打也不松开。
“本营尉没时间跟你多费口舌,依军律,你造言扰乱军心,死!”
五指用力,那惨叫戛然而止。
狠狠一甩,宋文的尸体重重摔到地上,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惨白面孔。
“再有扰乱军心者,悉同此獠下场无二!”
军士们见此,无不心神一凛。
之前他们看到的都是刘长生使人如沐春风的一面,现在他们看到了刘长生狠辣果决的一面!
“我军有三百人,不足一营,也该有三都十五队。
就以此战结果论功行赏,补这十五名队长的空缺。
今后不论身在何处,凡于我麾下,必发全饷,对将士绝不亏待!”
军士们眼前一亮,目光变得火热。
刘长生不容置疑地下令:“众将士听令!”
“在!”
已经被他各种手段收服的军士们齐声回应。
“全体披甲!”
“马军上马,步军成阵,随我奔赴村口,与胡虏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