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夫人
晌午。
陆生再次来到林家练武场，准备先将功法还回去。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此刻，几名护院正在站练桩功，锻打体魄。
陆生瞅了瞅，却瞧不见宁无畏的身影。
“宁先生今日不来吗？”
陆生凑上前问向一名护院。
“你这老头还真当自己是习武的料？”
护院瞧见是陆生，一脸鄙夷，不过还是告知：“现在他在张府。”
“多谢。”
陆生听后，只是悻悻笑道，没有反驳。
随后，他便往张家赶去。
林宅与张宅距离不远，并且在生意上还有些往来，陆生比较熟悉。
片刻，他便赶到张宅门前。
此刻，张宅门前的地上满是鞭炮的碎屑，几名丫鬟正在清理着。
“我找武馆的宁无畏。”
陆生对着一名见过几面的护院说道。
随后，护院便将其领到一处空地之上。
只见宁无畏站在其中，蹙着眉头，瞧见他们动作稍有不对，便是一脚踹过去。
察觉到有人走近，他回头查看，等看清来人后：
“陆老头，你怎么找来了？”
短短两天的功夫，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鬓边白发的老头能练成，估摸是受挫了。
毕竟他所给的养生功虽然基础，但也得是循序渐进的法门，不是什么一眨眼功夫就能习成的。
陆生逐步走近，迎着笑回应道：
“来还功法。”
陆生从怀中掏出那本武学，将其递还给他。
宁无畏逐渐发现不对劲，眼前的老头子似乎健朗许多了，但瞧不真切。
“练得如何了？”
宁无畏试探道。
“不得悟。”
陆生摇了摇头，叹气道。
他如今这般年纪，自然懂得藏拙的道理。
忽然，远处响来一阵嬉闹声。
陆生朝着声源望去，是张宅门口。
“是有什么喜事吗？”
见陆生一脸疑惑，宁无畏解释道：
“过几日张府的公子要结亲了，现在提前庆祝呢。”
张家公子？
陆生倒是有些印象，此人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跋扈，没想到也有成亲这一天。
果然，有钱就是好。
“陆老头，咱就别羡慕了，没那个命。”
宁无畏见陆生呆愣，出言相劝。
“呵！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陆生打趣笑道。
“我待会还得去林宅，你等我一起去吧，趁着现在我教你几招。”
陆生知晓宁无畏豪迈的性子，便也不好拒绝。
便在他的盛情邀请下，跟着学了几手招式。
……
林家演武场。
“对了，老宁，近来外面有出现啥大事吗？比如……妖魔？”
陆生想到那抹妖魔精血，或许身为武师的他会有所察觉，便试探性地问道。
“动静？倒是有听说城外那风雪庙这几日时不时传来哀叫声，不过那里荒废许久，大抵是野猫之类的。
至于妖魔，倒是许久未曾见人谈论过了，不过真要有这种存在，我让它瞧瞧爷爷的厉害。”
宁无畏自信大笑，紧接着将上衣褪去，露出结实健硕的肌肉：
“别看我一把年纪，我阳刚之气可不比那群小子弱，保证妖魔邪祟不敢靠近！”
阳气旺盛…不惧妖魔？
实则不然……
陆生扯了扯嘴。
忽然，陆生神情怔了怔，但并非是被他一身腱子肉给震撼到了，而是演武场入门口处，此刻多了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女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男的……长得像个人。
正是林二少爷与少夫人。
反应过来后，陆生便向其行鞠躬礼。
宁无畏似乎意识到什么，顺着陆生行礼的方向看去，两道目光正与他对视。
一时间，他神色顿时尴尬，连忙将衣物穿上后，强挤出笑容迎接：
“少爷，少夫人，大驾光临！”
宁无畏只字不提刚刚的一幕，毕竟要是污了两位主子的眼睛，他们怪罪下来，他可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不必拘束，是我们来得过于突然了。”
见少爷没有追究，宁无畏才放下了心，殷勤地问道：“吴洋少爷，来这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林吴洋摆了摆手，拉起少夫人的手腕说道：
“娘子闲来无事想随便逛逛，便走到了这里。”
期间，陆生瞥了几眼少夫人。
她一袭红裙格外亮眼，裙边随风摇曳，上半身贴紧着皙白肌肤，勾勒出圆润丰满的身姿。
这一刻，风有了形状。
她美得过于妖艳了，完全不似凡人。
这让陆生愈发坚信心中所想。
她望向那群护院，嘴角含笑。
顿时，惹得那群护院欲火焚身，想入非非。
而陆生却是心里发瘆。
洞悉少夫人的目光，更像是审视猎物一般，眼眸底更是蕴含着一丝贪婪。
“吴洋，咱们再去别处逛逛。”
少夫人拉着林吴洋的手臂，俏皮地说道。
临走前，还略带兴致打量陆生一眼。
似乎察觉到陆生体魄的变化。
“翠儿，听你的。”
待到他们离去，陆林才敢松缓口气。
面对这种未知程度的危险，一阵无力感自陆生心中迸发出来。
不行！
必须得抓紧提升实力。
……
戌时。
夜幕降临，无边黑幕笼罩着这片大地。
细雨蒙蒙，带来一缕凉意。
龚江边。
一盏盏暗红的灯晕浮现在江边，映照得江水泛红。
其中，隐约能看见人流涌动。
这里便是游市所在。
游市原本只是靠着江边的渔民为了躲避渔帮和官府的苛税而形成的。
一些较为珍贵的收获经渔帮的手后，再到他们手中价钱就少了大半。
因此，大多渔民若是捕到宝鱼一类的，都会偷偷带来此地售卖。
到后来慢慢发展得如今这般小有规模，不过也变得鱼龙混杂。
而且靠着江边也有好处，遇着官兵捕人，也能跃下江中脱身，有机会保住小命。
因此，尽管风险很大，但利润可观，也有许多人铤而走险，来此谋生。
陆生披着一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脸上再蒙上黑巾，已然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场中不少遮掩面貌的人，他如此打扮，在其中也不太过于显眼。
“宝药！宝药！”
“大补鹿鞭！”
“自家养的大母鸡！”
陆生走过这些摊位，不少摊主对着他吆喝，极力推销自家商品。
陆生瞥了一眼，便知道其中的蹊跷。
药渣子堆出来的宝药，马鞭伪装出来的……
游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奸商自然也不在少数。
所以在游市淘物，靠的是眼力劲，还有……运气。
还好陆生活了这些年，见过的事物也不算少，多少还是有点眼力在身的。
不过他逛了几圈，始终没发现要找的东西，心中无奈：
“果然，那些珍物不是那么好遇见的。”
正当他想离去之时，身后那犄角旮旯处，传出一嗓子略带着稚嫩的叫卖声：
“卖……宝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