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还记得？
皇后的三公主，夜清瑶，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她的影子，可能是平素接触得较少，毕竟每回相府派人入宫都是柳夫人带着柳如雪。
柳如月也没有太过在意，一个晚辈而已。
然而她若是往旁边多看一眼，瞧瞧春儿跟腊梅面上那诡异莫测的神色，或许就不会这么看清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公主了。
从广场上经过， 几人转入宫道。
这里的皇宫跟柳如月以前在旅游节目里看过的大不一样，虽然也有很多人，而且这些人看着规矩森严目不斜视，每当看见他们，宫女太监都会低下头行礼，显得井井有条，但却“活过来了”。
而她在现代看过的宫殿群众，游客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但反而显得很没有生气，就像是缺了这种肃穆的威仪。
柳如月难掩好奇，“那是什么地方？”她看着皇宫里最高的一座殿堂。
夜璟辰背着手，闲庭信步般，半点没有觉得压抑，“清风殿，是天子寝卧。居于正北奇高之处，得以俯瞰众生百姓。”
“天之骄子，所以要距离天最近吗？”柳如月心中忖度，不一会儿又看见一座顶立玄凤的地方，“那里那？”
“凤仪宫，有凤来仪，是国母所在。”夜璟辰不紧不慢，微风带着淡淡花香拂面而来，“前方便是御花园。过了御花园就是后宫东西二测，当中最大的便是慈宁宫。”
李如月讪笑笑，眨着眼睛偏头看她，腰间的环佩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夜璟辰垂眸。女子微微侧眸，眼角擦着淡淡的胭色，肤若白雪，秀鼻峨眉，在皇宫里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轻轻慢慢的，带着几分孩子气。
“不会。” 往日来这宫中，敢同他讲话的并不多。
柳如月不知他已经猜出自己并非原主，还绞尽脑汁给自己编造理由，“这也没有办法嘛，以前我也没来过几次皇宫，都是我那继母带着柳如雪入宫的。”
“你喜欢皇宫？” 夜璟辰眼眸深得像是一潭寒水。
“喜欢啊，看着挺有钱。”如果不是宫里的规矩太多，谁都会喜欢吧？“不过我喜欢皇宫，是喜欢这栋建筑，你懂吗？”
“听说皇宫里有很多变态，比如那些被阉了的公公内分泌失调，还有被锁在后宫的女人争宠多爱疯狂至极什么的，噫，还是宫外好。”
“生命如此短暂，争来斗去多没意思，美景看完了 吗？没吃吃够了吗？这个京城她们都未必看光吧？”
夜璟辰几乎嗅到了她身上的胭脂香，听见她心里喋喋不休，余光一扫，看见那明月珰打了结。
“等等，耳坠乱了。”夜璟辰停下来，顺手给她梳理一下，有意无意擦过她梳得整齐的鬓角。
柳如月分毫不觉，顺手摸了下自己的步摇，“这些东西太麻烦了，我还是喜欢单马尾。”
夜璟辰神色淡然，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说：“出了皇宫，你就可以摘了。”
柳如月也是这么想的。
没过多久，慈宁宫到了。
夜璟辰没打算进慈宁宫，他看着慈宁宫前的白玉阶梯，守门的太监低眉垂首，抬头扫过“慈宁”二字。
“见过皇兄之后，我来接你。”
“你不进去吗？”柳如月还以为他会一起，毕竟都走到了这里了。
门前的太监不约而同看了眼柳如月，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带上几分微妙。
夜璟辰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你想我进去？”
“啊这……”柳如月看他不想进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有些迟疑。
“我也是第一次进宫，当然是希望有人陪啊。不过要我自己去也不是不行啦，本小姐什么阵仗没见过，不就是领旨谢恩么，顶多磕个头回答些问题就行了吧？”
“那太后年纪也大了，肯定待不了太久……自己去就自己去。”
反正柳如月是不会承认自己会害怕的。
“我……”
“那就一起。”
太监愣了一下，互相看看对方，仿佛有点破天荒的惊异。然而柳如月却分毫不觉，她故作正经地劝说：“其实你要是忙的话也没有关系。”
“无妨，”夜璟辰迈进慈宁宫，细长的眼眸扫过那亭前的桂花树，眼里划过一丝怀念，“成亲了，也是该来看看母后了。”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柳如月没在意，她心里不多不少地松了口气，想了想让春儿在外等着，令腊梅跟着。
春儿也不想进去，怕殿前失了仪。
慈宁宫的宫女在廊下走动，有人端着香炉、茶杯、糕点进出，托盘上是 更换下的茶水，看见夜璟辰两人来时都条件反射地怔了一怔，而后才想起来行礼。
“奴婢等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
夜璟辰点了点头，“太后起了吗？”
帘子打开，花萼扬起笑脸走了出来，浅浅的酒窝在靥夹若隐若现，像一支含苞欲放的牡丹花，富贵又可爱。
她看看夜璟辰，顿了顿，扬声笑道：“原来是殿下来了，太后等了好久了，皇后娘娘跟淑贵妃、杨妃都到了呢，今儿慈宁宫可热闹了。殿下快请进！”
柳如月心觉古怪，太后召见的是自己，怎么这宫女却不同自己说话？
怀揣着微妙的好奇，柳如月跟着夜璟辰进了宫内。帘子挂上银钩的刹那，柳如月的眼睛就直了。
只见那尊位之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端坐，鬓角贴着两缕珍珠，富贵带抹额，慈目一笑，不怒自威。
相比之下，坐在总有的几位宫装妇人虽然各有千秋，且年轻艳丽，但气势却大不及她。最左边那位正红色头戴凤冠的女子虽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可那却下意识含胸低头，看着比这上位的太后还要苍老。
而右边两个姿容明媚的宫妃带着精致妆容，丹唇瓷肌，皆很富态，看着就很有福气。
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皇帝也应该是富贵吉祥的身体才对，怎么原主的记忆里，那皇帝却是个体弱多病的？
疑惑一闪而过，柳如月猛地对上一双眼睛。
那眼睛藏在太后身后的的屏风里，凤眼明眸，冷若冰霜，死死盯着柳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