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来就来呗......
1月1日元旦节，正好赶上周日。
学生们早就盼着放假，提前几个月就翻起日历。
当看到这般凑巧时，心中很失望，泛起嘀咕：“这下亏大发了，白白浪费一天假。”
但这一次，教育局很人性化。
大概为了响应减负的号召，2号补了一天假。
高三学子难得能休息两天。
元旦的大清早，方裕文没睡成懒觉，一家人早早起床洗漱打扮。
他们中午有饭局，去大伯家做客。
方大伯是公务员，又是个科长，在一家人心中地位很高。
他们很重视，提前将过年买的新衣服换上，方妈妈还破天荒画了个淡妆。
礼品方面也花费不少心思。
宋佳爸爸送的谢礼派上用场，方爸带了一条中华烟，又把整箱的茅台拆了，拿了两瓶。
原本，按方妈妈的意思，打算将这么贵重的烟酒卖了。
她在超市上班，认识采购人员，能卖的贵些。
考虑到儿子日后有谢师宴，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家人穿戴整齐，刚过九点。
他们难得奢侈一把，打了辆车出门。
方大伯家在安城东区。
近年来，安城效仿省城，大力向东发展，开发新区。
短短数年已初见成效，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与老城区矮旧的破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大伯家的小区叫“安馨花园”。
在坊间，安馨花园有个别名，叫“公务员小区”。
隔着小区外墙，能看到清一色的华丽洋房，还有不少健身器材。
小区内有大型超市、足球场、篮球场......甚至有网球场。
这里离市政府新建的大楼，只不足一公里。
据传，想买安馨花园的房子，不是光有钱就能行的，还得有关系。
方裕文的不少一中同学就在这儿住，比如岳逸阳。
小区在安保方面做得很好。
门卫全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穿着统一的制服，有车辆入库时，会敬个礼。
这帮小伙子记性很好，一看到生面孔入内，会详细盘问，还会登记。
好在，方妈妈经常来帮嫂子做家务，门卫认了出来，痛快放行。
进入小区后，一家人像看新景似的，环顾个不停。
他们先到小区内的大型超市。
方爸方妈还是觉得礼品不够多，想再买点酸奶、水果、面包之类的。
方妈妈去货架选礼物，父子俩在超市门口等着。
方裕文感慨道：“爸，这小区环境真好。我上次来大伯家，还是上初中的时候，都好几年了吧。”
方爸默默盯着不远处的健身器材，没接儿子的话茬，不知在想什么。
方裕文又说：“大伯无缘无故邀请咱们，我猜......肯定有事。”
“你想说什么？”方爸终于看了儿子一眼。
“十有八九是老宅的事。”方裕文索性明说：“爸，一会儿不管大伯怎么劝，你可千万别答应。”
方爸沉吟了一阵，才说：“我心里有数。”
方妈那边终于选好了礼物。
东西很是不少，两箱莫斯利安酸奶，两箱达利园面包，一大袋反季水果。
加上原本的烟酒，一家三口险些拿不下，两只手都提着沉甸甸的礼物。
大伯家在顶层，五楼，好在有电梯。
楼房的户型很好，全是两梯两户。
大伯家在东户。
按响门铃后，等了半分钟，厚重的防盗门咔嚓一声响了。
开门后，方裕文看到许久没见面的大伯母。
大伯母年过四十，长得一般，但保养得不错。
哪怕在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她依然披了件毛茸茸的鹅绒大衣。
毛衣是大红色的，低领，露出明晃晃的金项链。
伸手来提礼物时，手指头上的金戒指也很惹眼。
“哟，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呀......”
大伯母眼尖，一眼看到了茅台和中华烟。
她显然没预料到，小叔子一家能拿这些东西。
大伯母一把将烟酒抢了过去。
进了门，门口紧邻着一个小储物间。
大伯母先吩咐着小叔子一家人，如何归置礼物。
“昭业来了啊......”
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方裕文顺着声音看去，看到大伯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茶。
见自己一家三口来了，直了直身子，探了探头轻轻一点，以示打招呼。
归置好礼物，方裕文三口刚落座沙发，还没喝口水，大伯母又有了新的指示。
“秀娥啊，菜我都买好了，就等着你这个大厨做。你跟我来厨房看看......”
“行，嫂子。”
方妈妈笑呵呵去厨房，大伯母进去之前，凑到丈夫耳边，悄悄嘀咕两句。
方大伯前年解决了正科待遇，隐隐有些官威，平日不拘言笑。
听媳妇说完，他一改之前的淡定，看向二弟：“你带了两瓶茅台，还有中华？”
不等方爸爸回话，大伯迅速起身，去了储藏间。
一眼就看到中华烟和茅台。
先拿起整条香烟，好好端详了一阵。
然后将其中一瓶茅台打开，拧开瓶塞，使劲一闻。
酒香浓郁。
方大伯眼前一亮。
并非是方大伯没见过世面。
茅台、五粮液、剑南春，这三个品牌在新中国成立后，稳居白酒行业中的三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分伯仲。
从八十年代末开始，茅台在良好的口碑和出众的营销下，逐渐与另外两个牌子拉开档次。
在几年后SBD召开前，公职人员接待成风，茅台成了酒桌上的至尊，价格也一路高涨。
在2008年，一瓶53度的飞天茅台，能炒到近千元，往往有价无市。
要知道，一个普通老百姓，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甚至买不了一瓶茅台。
方大伯平时的饭局不少，但能喝上茅台，一年也没几次。
他心中窃喜，但很快镇定下来，换上平时威严的面孔。
“昭业啊，来就来吧，怎么买这么贵的酒？”方大伯刚回到沙发上，就埋怨起二弟。
方爸爸规规矩矩坐着：“也不是买的。前段时间，帮了朋友个大忙，他送了两瓶。”
方爸爸略有隐瞒，但大哥还是不信。
“扯淡。”方大伯嗤笑一声：“你一个收费的小班长，能帮什么大忙？买的就说买的，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
方爸爸一怔，略带激动想解释，方裕文连忙插话。
“大伯真神了！”他先拍了个马屁，笑呵呵道：“我爸说，很久没来大伯家，得好好表示表示。这些东西，都是在我妈的超市买的，托熟人打了折，就这还花了小三千。”
“嗯，我就说嘛。”
大伯有些得意，轻轻品着茶，没再提礼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