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获利
兜兜转转了大半辈子，许家还是如蝼蚁般被他人轻捏于掌中。
后辈皆是平庸之辈，纵然有金山银山也无能去守。
许长生在二重山中寻觅一夜，失魂落魄地抱着一根许骆安的残肢回到了家。
家中早已空空如也，名存实亡，庭院萧条，屋外秽物狼藉满处皆是，唯一有价值的便只剩下茕芋林旁的田亩与脚下的土地。
“呼，魏家丝毫不惜人命，如果姜家是窥伺的猎鹰，他魏家就是毒蛇。”
许长生挖了个浅坑，悲愤地将断肢埋进坑中，呆滞凝望。
“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长生长叹一声，身形略显颓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两家皆不得善终。”
......
姜守野下山后也知晓了昨日的事变，未曾想魏别青真敢带人闯进二重山里。
他倒也算得上狠辣果断之人，致使许家本脉十来人全数葬于虎口。
据说魏别青也受了虎妖一击，昨夜慌乱之中误入了姜村，动静再大些恐怕就要担心小命不保。
“难怪见了我等，神色慌张，是受了伤。”
“他说是找二弟，可我看未必，想来是为了知县失踪一事。”
姜守野摩挲着手指，召来祁鲁望，吩咐下去在外山多加派人手。
“虎患突如其来，谁会料得到。”姜神瑛皱了皱眉。
姜守野默然想了几息，对蓟槐县今后局势却有了更多的考量。
荒泉山靠近姜家，纵使山中真有宝贝，魏家同澄阳武馆也不会大张旗鼓，招摇行动，更多的只能是零零星星一两人摸进山中。
如今出了这事，起码年内是没有动静的。
姜守野微微想罢，就见外头族兵恭声道：“家主，许长生求见。”
姜神瑛愣了一下，许长生全家罹难，不想着逃跑怎会来此，随即想了一下，旋即一笑。
姜守野释怀笑道：“请他进来。”
“魏家害其全家，霸占田亩，自是想复仇。”
姜神瑛点点头，可转念一想犹豫道：“求我家保全，可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姜守野站起身，掸尽褶皱，轻轻笑道：“或许他并非求生...”
很快，许长生在族人的引导下来到院中。
他对着姜守野拜了一礼，姜守野上前托举住他的胳膊，声色渐缓带着悲切道：“许家主，这是何苦，昨日事我也有所耳闻，知晓魏家毒恶行径，实在是可恨！”
许长生脸色更黯，低首言道：“姜家主，我来只想问一句，那日字据是否作数？”
姜守野停顿片刻，随后望向他：“自然作数。”
“那好，我今日带来了许家地契和田契，皆可给你，我也不求你庇护，只盼望你能在我死后十年内将魏别青的头颅祭奠在我儿坟前。”
听闻此话，尽管姜守野早有预料，却还是深感惋惜，叹息道：“许家主行事果敢，远谋深虑，知变通，姜某佩服。”
许长生已别无他求，甚至是生死都度之事外，可听到“知变通”三字仿若被人掴了一掌，火辣辣得痛。
“姜家主是否愿意？”
“自然。”
“好，”许长生眯了眯眸子，将东西放下后拜礼告辞。
姜神瑛从帷幔中走出，伸手拿起两张契章，神色轻佻，眉眼含笑：“收了许家，如今在蓟槐县的地位更稳固。”
“须抢在魏家前头，神瑛你带人即可去办。”
“是，爹。”
......
如今姜家也逐渐步入正轨，凡事都有章程，井井有条，原本山野占地增多，建筑物及赖以生存的山脉和湖泊也焕然一新。
雀儿湖畔小径也修葺一新，昔日泥泞难行，今朝行走如履平地。
魏家面对这般变化也心不甘情不愿，慌乱之下让姜家捷足先登。
先前占据的茕芋林的田地如今也要和姜家争夺。
“可恶，他偏偏拿出字据将我一军，让我也说不出道理，浦澄阳更是想坐看姜家起势。”魏别青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刚想收尽许家一切，不料被姜家横插一手。
许长生这老家伙纯粹是恶心一手魏别青，叫他恨得牙痒痒，立刻令人要揪住这老东西，却发现许长生早已自缢身亡。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山中虎妖非我所能敌，弦江县家中受李家牵制，无法脱身，唉...”
“真要坐视姜家崛起...”
魏别青思绪万千，先前占领陈家的快意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焦虑不安。
蓟槐县的格局丝毫未变，他魏家不过是取代了陈家受这静观他人风云雄起的苦楚。
“可恨那姜神瑛天赋出众，被浦澄阳看重，若浦澄阳不倾向于姜家，他姜守野又有何用！”
思念太多，魏别青重重咳嗽，扯动了伤痛，旁边的侍从上前劝慰：“少爷注意身体，老爷还在族里候着您...”
提及父亲，魏别青面色稍霭，摆摆手入屋去了。
.....
.....
一月的风光无限，两村乡道连通，村民逐渐繁衍生息。
开垦荒地，栽种果树。
姜守野心中记挂着《三元淬炼术》，召来姜神瑛找几个擅长铁匠活计的村民。
过不多久，一老一少，两个面容朴实的汉子向姜守野躬了躬身子，敬道：“老爷。”
姜守野望向二人：“你们谁祖上是做打铁匠？”
左侧一人上前半步答道：“老爷，我家祖上传承打铁技艺，多制作农具、鱼叉之类。”
姜守野望向他：“你是哪一脉？”
“回老爷，我名李凌冬，这是我儿李忆文，我们是李福田的远亲。”
姜守野微微点头，对二人身份有所了解，放心地让神瑛领他们前往许家旧址，建造铁匠铺。
姜神瑛去了一阵子后回来复告：“尺寸量好了，准备木材建造，约摸需要个四五日。”
“嗯。”
姜神瑛上前道：“爹，我最近有所感悟，准备闭关突破骨关。”
姜守野震惊之余，摇头轻叹：“去吧。”
......
半月后，一封请柬由魏家送来：
“邀姜家主赴澄阳武馆共商大事。”
简短一句，意味深长，姜守野沉思片刻答复来使：“好。”
魏别青相邀，地点却是澄阳武馆，显然他们已有协商，对后山之事颇为在意。
“也罢，看看他们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