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就要脱离龙套身份了？
江岸这种很有分寸感的打招呼其实是很有技巧的。
之前和刘狰介绍自己，他就尽量添加标签夸大了说，什么队长，电影学院，一股脑填上。
面对导演张绍淋，却简单的只有招呼和名字。
其实这就好比，找工作的时候遇上hr面试，你哪怕是麻沟子屯搓绳子的，你也得面不改色说你是麻省的。
遇上老板面试，你就得说我三分钟能改一个bug，要么我愿意为了公司的理想而战。
面对同样也是打工人的自我介绍就吹牛逼，面对掌权人就谈理想说忠诚，百试百灵。
刘铮回头很有深意的看一眼江岸，这小伙子的自我介绍怎么变短了。
这很有眼力见啊，张导确实不太喜欢不脚踏实地的。
他则在江岸这一句后又补上了一句介绍。
“他就是从南陵抽调出来协助剧组工作的志愿者小队队长。”
“将来还打算学电影呢。”
江岸感谢的看了刘狰一眼。
这话人家本来不必要说的。
因为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和别人为你介绍可不一样。
这已经能算一份小人情了。
张绍淋坐在监视器旁，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大概是拍摄计划之类的。
抬头看见江岸和刘铮进来，便把纸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行，就这么改，时间紧，动作快一点。”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忙着搬运道具、调整机位。
快速安排完手里工作，张绍淋这才站起身来，朝江岸走去。
他看了一眼江岸的眼睛。
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皱起眉头来，又仔仔细细地盯了一眼。
他从事导演工作这么多年，选人的看人的眼光几乎一绝。
潘金莲的扮演者王思懿，就是他去演员宿舍串门时，无意间看了一眼挑中的。
武松的扮演者丁海峰是他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挑出来的。
所以张绍淋一般对一个人的形象有特殊的记忆能力，哪怕是隔着屏幕看到的，几乎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他来回看了两三眼，怎么觉得和刚才特写镜头里的有点不太一样。
高了几公分，硬朗了几公分，还更帅气了。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果然老了，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紧接着他的眼角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发亮。
这个身材好啊……
“原来还是志愿者吗？那咱们可确实有点缘分。”
“转个身给我看看，我看着你这个形象挺上镜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苦。”
张绍淋比江岸想象中还要直截了当。
江岸原本还以为这位业内大佬，怎么着也会对志愿者们的工作先客套的表达一番感谢，再讲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现实是张绍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权作谢意。
目光就直奔着他因为太祖长拳精通之后鼓起的胸大肌去了。
当然江岸可没有想歪。
人家是值得尊敬的老艺术家，这里也不是成都。
江岸就隐隐感觉，自己上辈子摸爬滚打多年，跑了无数龙套都没等来的机会，似乎就要降临了。
他赶忙点头，紧接着便顺着张导的要求，利落地做了一个转身。
大概率可能是有角色可能现在还空着，或者是张导对某个演员不怎么满意，有想换人的想法。
要说一部戏都拍到大后期了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岂不是耗人耗钱。
但拍戏其实不是按照剧本的故事线拍摄。
有时候受限制于演员的档期，受限制于拍摄成本，有的甚至大结局是第一场戏就拍完。
像甄嬛传里的所有床上戏，就是陈建斌在一天拍完的。
隔几分钟看见一位女演员裹成粽子一样的送上床来，人脸都没认全，又换下一位了。
所以你看陈建斌就真的演出了那种皇上厌烦后宫的感觉，他是真烦。
对了，顺带提一句，安陵容这角色的进宫和去世也是同一天拍的。
像水浒这种大戏也是一样的。
有角色还没敲定也属于正常。
毕竟张导在选角这方面严格要求也是出了名的。
就拿饰演武松的丁海峰来说，几场重要的大戏拍完，剧情都快拍到三打祝家庄，这兄弟还在院子里，一个人吭哧吭哧地苦练哑铃。
生怕自己看起来身形不够魁梧，被导演换掉。
毕竟隔三岔五就有人跑去导演住的宿舍面试武松这个角色。
他还把饰演潘金莲的王思懿吓得够呛，晚上都不敢轻易出门。
想想看，大半夜一出门，就瞧见一个脱得赤条条的汉子在那吭哧吭哧地练着，你就说谁受得了这个。
话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丁海峰。
江岸利索的转身之后。
张绍淋轻“嗯”了一声，眼角浮现出极其满意的弧度。
他随即一把将刘铮拉到和自己同样的角度，眼神中透着审视。
“年纪能和那角色符合上，就看身体上怎么样。”
“把这外袍子脱了。”张绍淋说道。“有点子碍眼。”
听到这话，江岸都忍不住一激灵。
好在这是1998年，要是再延迟个五六年的摄影棚。
只要这话从导演嘴里说出来，场务怕是得立刻清场了，导演有重要的事要干……
江岸熟悉选角的流程，利索的将身上的外袍缓缓褪到一旁。
健硕的肌肉展露无遗，将整个内衬撑得棱角分明。
张绍淋见状，两眼瞬间放光，忙不迭地招手，喊来几个场务还有化妆师一同过来瞧。
刘铮也不禁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江岸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身材，恐怕比饰演武松的丁海峰还要更胜一筹。
年纪符合那个空缺的角色，身材更符合，更主要人身上也有那股子浪劲。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张绍淋问道。
旁边的刘铮赶忙接上话：“江岸。”
张绍淋微微点头，手在空中随意比划着，示意江岸做几个动作。
江岸心思一转，看张绍淋导演这热切的态度，还有那如同妖怪见了唐僧般的神情，十有八九自己真的能脱离龙套角色了。
值得导演重视的，至少得有点戏份吧。
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江岸当下就打算直接展示一套太祖长拳。
这太祖长拳和剧组里那些花架子功夫可不一样，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实打实的比武杀招，蕴含着精髓。
而且自从熟练掌握了太祖长拳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自觉地往硬朗方向转变。
要是在这儿打一套拳出去，说不定就能展现出那种英雄少年将军的豪迈气质，也贴合水浒的时代背景。
毕竟，这太祖长拳可是宋朝赵匡胤所创。
江岸这刚一握拳，关节处“咔咔”的脆响还没来得及传出。
摄影棚里一个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的喇叭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那人也顾不上去捡，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地跑到导演几人跟前。
“张导，不好啦！食堂那边，几个群众演员和新来的志愿者们打起来了！”
那工作人员满脸焦急，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
“现在几个群演在那儿嚷嚷着要报警，让咱们剧组给赔偿，志愿者里还有个小胖子，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您赶紧过去看看吧，这事儿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