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李治,请皇后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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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蓬头垢面

程处政离开大明宫,快马加鞭赶赴长安县。

到达县衙后他并未前往县衙大堂,而是径直来到了县狱。

在县狱门前,他看见一群皂吏将县狱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程处政正要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便看见在县狱门口的大树下头发凌乱,精神憔悴、倒在地上假寐的魏昶和周兴。

一夜未见,两人竟落魄至此,程处政不禁大为惊讶,疾步上前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魏昶听到声音,睁眼看到是程处政,翻起身来,微红的双眼却闪过精光,一把拉他就往大狱闯,道:“程郎君,快救张县尉。”

程处政正要询问缘由,一旁周兴追上前解释道:“昨日,宇文县令派人封锁了大狱入口,说张县尉既然不让他进去,往后也别想再出来了。他还派人封死了大狱,断了送往狱中的水和粮食,现在这县狱,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程处政听闻,顿时怒发冲冠,大步朝着县狱大门走去。

一名身材魁梧、面相凶狠的皂吏见程处政一行人要闯县狱,立刻横刀挡在门前,恶狠狠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呢!魏昶,封锁县狱可是宇文县令下的命令,别以为你是不良帅就能知法犯法。这是你能来的地儿吗?还不赶紧给我退回去!”

他的话音一落,七八名皂吏便迅速围了上来。

程处政目光阴冷,紧紧盯着这名领头的皂吏,沉声道:“你是谁?”

“哎呦,又来个不长眼的。”

旁边一名瘦得像猴儿似的皂吏讥笑道,“这是钱老大,我们的头儿,他可是宇文县令家的奴仆。”

程处政心中顿时了然。怪不得门口的魏昶和周兴拿这群皂吏毫无办法,狱中的张尧也被困得出不来,原来这些皂吏竟是宇文刍家的家奴。他把自家家奴安排到县衙当皂吏,使唤起来确实比那些不良人方便多了。

“钱老大?头儿?”程处政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可知道程某是谁?”

“我管你是谁,只要谁敢闯县狱,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老子照样弄残他,让他后半辈子趴在地上做狗。”钱老大嚣张跋扈地说道。

“呵呵!一群地痞流氓,做了别人家的奴才,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天兵天将了?”程处政满脸不屑地说道。

说话间,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突然猛地一拳朝着钱老大砸去。

“咔嚓!”一声,只听见鼻骨断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钱老大杀猪般的惨叫声。然后趁着皂吏们还发愣,程处政身形一闪,欺身上前,一脚踹翻钱老大,又狠狠地踩在他的膝盖上。

咔嚓”又是一声骨裂声,钱老大的右腿竟被程处政硬生生给踩断了。

“啊!救命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弄死他。”钱老大疼的弓起了身子,双手捂着右腿膝盖声嘶力竭地吼道。

皂吏们这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朝着程处政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魏昶大步跨上前,迎着冲上来的皂吏们冲了上去。

之前他因为身份的缘故,不敢对这群宇文刍的家奴动手,毕竟宇文家是大族,即便宇文刍只是庶出旁支,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不良帅能够轻易得罪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有程处政出头,而且还是新任的安县令,要惩治这些人那可是名正言顺。

魏昶也不再有所保留,此刻爆发的他,就像一头猛虎冲进了羊群,将那些皂吏打得人仰马翻。

这边程处政刚收拾完四名皂吏,魏昶就已经放倒了八人。

一旁的周兴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也冲上前去,逮着还在大喊大叫的钱老大,就是一顿猛踹。

“住手!”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大骂道:“魏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强闯县狱,你是活腻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宇文刍。

这两日他一直守在县衙大堂,还派人盯着县狱的动静。

程处政刚到县狱门口,就有人跑去通报了,所以他才匆匆赶来。

皂吏们见宇文刍来了,纷纷停手。

魏昶也赶忙躬身向宇文刍行礼。

宇文刍大步走到魏昶身前,声色俱厉地怒斥道:“魏昶,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不良人也敢闯县狱?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哎呦,这不是宇文刍嘛,你怎么来了?”程处政转过身,冷冷盯着于文刍,讥讽道:“你官职不大,这官威可真不小啊!”

宇文刍见是程处政,并未吃惊,而是镇定自若。

毕竟他早就得知程处政来县狱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宇文刍冷笑一声,问道:“程卫率来我长安县,还大闹县狱,你这是代表东宫,还是只代表你自己?”

一开口,他就给程处政挖了个大坑。

眼下雍王的人每日都在搜罗太子的把柄,为此恨不得把东宫附近街坊的猪狗都要审问个遍。

宇文刍有些得意,今天可真是撞大运了,竟然碰上程处政跑来大闹县狱,这不就是给自己来送太子的把柄嘛。

程处政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放肆大笑道:“可能要让宇文副都护失望了,程某现在代表的是朝廷。”

宇文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咯噔”一下,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尖声问道:“程处政,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哈!是让你滚蛋的意思。”

程处政大笑着将官凭直接砸在了宇文刍的脸上,挑衅地看着他,道:“宇文刍,可看清楚了,这是不是程某恭送宇文副都护现在就滚出长安县衙的意思?”

宇文刍看了一眼官凭,确认无误后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快?”

他今日才打听到自己要被调离长安县去安东都护府任职副都护。

虽说官升了一级,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辽东可是个苦寒的地方,现今又和新罗在交战,哪能跟长安相提并论呢?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得罪太子的下场,是自己为了投效雍王献上的投名状,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

他原本打算在新县令到任之前把关押在狱中的波斯人给放了,完成上面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却不曾想吏部和尚书省的任职公文会下得如此之快,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又是新任长安县令的程处政,宇文刍自知再闹下去也无胜算可言,冷哼了几声,愤愤不平地将官凭递给程处政,气冲冲离开了。

他这一走,那些由家奴充当的皂吏们也作鸟兽散。

魏昶和周兴急忙冲向县狱。

程处政也大步走了进去,径直来到关押波斯人的牢门前,见到了县尉张尧。

此时的张尧面容枯槁,双眼通红,衣衫褴褛,形如乞丐,显然是两天没进水进食了。见到程处政,他想要行礼,却因饥饿过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县尉不必多礼。”程处政赶忙上前阻止要起身的张尧,大声喊道:“快,扶张县尉去休息。”

被魏昶搀扶起来的张尧虚弱地问道:“宇文刍走了吗?”

“他已经被程县令赶跑了。”周兴激动地回答道:“现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张尧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被魏昶搀扶着离开了大狱。

就在张尧的身影快要走出大狱时,程处政大声说道:“张县尉,程某可以保证,你此次所受之苦,不会白白承受受。”

张尧闻言,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消失在了大狱之中。

只有搀扶他的魏昶,突然察觉到手背上有些冰凉,他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