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斩将夺旗

烈日之下，两支军队绞杀在一起，士气如虹的大金军士在军阵当中左突右突，他们手持利刃，不断砍翻聚在自己身边的土司兵，寻找那一面面代表不同苗寨的旗帜。

说是旗帜，那不过是凭借土司各自喜好，在白布上面作画。历史悠久一点，有文化的，会绘画不同的图案。

但多数的旗帜没什么特色，只有自己人可以一眼分辨出来。

当然，在战场上每一面旗帜都代表一支军队的指挥系统，若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其砍掉，就能让一支军队的士气狂跌。

战场上，谁也看不见自己的族长在哪儿，他们分辨族长在哪儿唯一的法子就是看旗帜。旗帜还在，那大人就在。

旗帜离自己越近，大人就距离自己越近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但土司兵们此刻没时间抬头，他们没注意到那一面面的旗帜，正在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奔去。

而土司们也没发现，大地抖动，他们猛地抬头，只见还是自己身后，一支骑兵呼啸而来。

骑兵来了！

这一支大金骑兵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方才数十骑兵的战术他们直接借用，仍旧是一个个箭头作为突破点，无数骑兵紧紧跟随。

百余步的距离，他们几乎转瞬就到。

没有惨烈的搏杀，只有单方面的屠杀。

大金骑兵一行，他们本就是为了杀人而来的，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段，在军队当中也是楷模。尤其是他们此刻骑着战马，战斗力大幅度增加。

就算是不用武器，他们也能用战马把人撞死。

加之这些善战的老卒作为先锋，他们挑选的都是土司兵衔接有问题的地方，挑选的都是薄弱点。

在日光底下，土司兵抱团还不够紧密，中间还有些许的空隙。放在正常行军，这样的空隙不算什么，但在战场上，这就是一个突破点。

......

一面旗帜被许多土司兵护卫，他们并未参战，任务是护旗。但这一次，他们并无把握护旗。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他们发现远处呼啸而来的骑兵就是冲着这一面旗帜而来的，不远处人仰马翻，喊杀声震天。

那一个个如黑塔一样得骑兵碾压而来，杀的中军处的卫队连连败退，许多人的一颗心都恍惚了。

他们又回想起了在家的时候，老人们都说大金不好惹，一旦招惹上，就会不死不休。当时他们还不在意，现在他们懂了，不过是以死亡的方式弄懂的。

他们其实并不想懂大金有什么可怕的！

“破阵！”

跟土司兵不一样的是，大金军士士气很高，他们直扑这一面旗帜而来，见到旗帜，便有人勒马高呼，身边骑士云从，挥动战刀劈砍。

不多时，附近的土司兵已经全军覆没，那旗帜更是被一个没了战马的骑兵一刀砍断，踩在地上。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土司们放任自己人冲散军阵，跟大金步兵力战，结果却被大金骑兵直接打垮。

土司们慌乱逃窜，左右都是乱作一团的土司兵。

“大人快走，马上就到了孙土司的本阵！”

“绕行！靠近军阵者杀无赦！”

一个又一个的败军到来，位于军阵当中的孙土司已经没了表情，他沉着脸，只有惊悚。三千人，就这样败了！

不断有人呼喊，让土司兵们绕行。

军阵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这已经不是步兵或是骑兵仓促下能够冲破的阵型了。

但孙土司也好，大金军官也罢，都知道此处是死地，可以坚守一两日，但绝对没有援军到来。等到一两日后，突围都突围不了！

原先队孙土司吹捧的土司们也闭嘴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再无信心，只剩下狐疑。

好像情况有所变化，一切没有按照孙土司说的那样进行，反而失控了。

他们不懂为什么大金的军士怎么一下子就变厉害了，但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被两支大金军队包围了。

这一条从的长沙府到常德府的官道南边是山林，一直向北就是长江，这两个地方都没办法让大军行军，容纳大量士卒。

撤退走不了，突围也只能朝着常德府跑。而且还不能一个人突围，而是要所有人一起！

这样一想，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孙土司，说道：“孙大人，咱们现在还是倾尽全力将大金在咱们身后的军队吃掉吧。若是拖下去，大金军队来袭，咱们就腹背受敌了。”

“赵土司所言甚是，现在咱们前后都是敌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苦战当中。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是要始终如一，要现在就朝着大金杀去，尽快破敌！那大金已经疲惫，现在正是你我弟兄破阵的好机会。”

一个人劝说也就罢了，当劝说的人不断增加，孙土司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利影响到了自己的威望，放在之前，这些人可不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但现在，这些人敢了！

孙土司将心中不快按住不表，只是道：“既然要突围，那就突围吧。不过以你们的人马作为突围主力，我的人马作为后卫如何？”

那些土司大多没脑子，此刻见到孙土司仁义的很，居然主动承担后卫任务，自然是欢喜的很。他们一口答应都很担心孙土司这样的聪明人跟自己争抢突围的机会。

他们却不知道突围就是强攻，是啃骨头。

土司们在短暂的争吵之后，再度和气起来，他们纷纷调动兵马，而孙土司则是将那些溃败的军士收拢，安抚他们，准备将他们当作是炮灰使用。

殿后，就得有人用血肉之躯抵挡大金骑兵步兵的冲击。自己人自然不可能用来填线，白白牺牲掉。

但自己人之外的人，让他们作为炮灰，孙土司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到这里，孙土司看了看自己的亲信土司，略微松了口气。自己并非是一个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三个土司愿意跟自己同进退。

只是他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当中少了盲目，多了一抹别的光彩。这种事情他习以为常，自然不会多说，多问，而是当作无事发生。

他清楚，要是再输一次的话，这些人也未必相信自己，不会对自己盲从了。可输赢这种事情，自己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

早知道大金还有江南士卒这样的底牌，他才不来湖广，在云贵不好吗？

现在陷入重围当中，他的心情很不好，情绪也很低落。

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因为土司反抗中央朝廷，自古以来就没有赢过！

没读过书的人不知道大金所代表的中央王朝有多厉害，但他读过书，他知道中央王朝的恐怖。那是一个人口，经济是自己数十倍的庞然大物，人家只需要调动百分之一的国力，就可以碾压自己一方。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