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也先的无奈
两天后的晚上，距离锦州城几十里外的瓦剌临时营地，一座宽大的军帐中。
其木格正在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爹，也就是瓦剌目前的统领也先。
“爹，先前你可是口口声声跟我说，咱们投靠周寿是因为，现如今整个天下只有他能救咱们瓦剌。
可我刚刚才知道，你之所以选择周寿来投靠，其实是为了找机会攻下锦州城，占据整个辽东！
爹，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可能会将整个瓦剌都推入到深渊之中。”
然而，在听到其木格的质问后，也先表现的却是异常平静，他淡淡的抬头看了满脸怒容的其木格一眼，随后微微叹息了一声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瞒着你了。
没错，一开始我的确是打算找个机会，占领了锦州城，继而占领整个辽东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变得有些苦涩的道。
“原本我的这个计划，不会有什么意外，整个辽东落入咱们瓦剌的手中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计划！”
听到这话，其木格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也先那种略显沧桑的脸庞说道。
“放弃？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也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说道道。
“不是我想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
原本我以为，周寿手底下只有几千人士兵，即便他们手里拿的都是现如今世上最厉害的火铳，但他们同时还要防御那么多地方，只要咱们行动迅速，打他们个错手不急，还是有很大希望，在牺牲很少人的情况下，占领锦州城，进而控制住整个辽东的。”
“可在见到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些火铳，以及那种叫做手榴弹的厉害武器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木格有些不解的问道。
“爹，我能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放弃了这个计划吗！”
也先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先前一直都低估了周寿的真正实力和他的野心！”
“昨天在见到你带回来的那些火铳和手榴弹之后，我让人做了测试，发现你带回来的这种火铳，不管是威力射程还是射速，都要比咱们从那只汉人军队手里缴获的那种新式火铳要强大的多的多。
若是，当时咱们遇上的是使用这种火铳的军队，你爹我是否能活着逃到这里，都还是未知数啊！”
其木格毕竟年龄还小，再加上她是个女孩，对军事上的东西并不是很懂。
她虽然知道周寿卖给他们的火铳很厉害，但到底厉害在哪，比其他人手里的火铳有那些优势，她也说不上来。
可也先毕竟是一个差点重新将整个草原统一的枭雄，自然是要比其木格的眼界高的多，仅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火绳枪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心里非常清楚，周手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利益就可以置自身安全于不顾的人。
既然他肯将这么厉害的火铳卖给瓦剌，那就说明他有着绝对的信心，即便瓦剌得到了这些火器，他也有足够的实力保证自身的安全。
然而，火绳枪其实还只是让他放弃抢夺锦州城想法的一小部分，真正让他彻底放弃这个念头的其实是手榴弹。
虽然这次其木格带回来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可在见识到这东西用法和威力后，即便是也先这个草原上的枭雄，也不禁被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区区一枚手雷，在扔出去后，那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爆炸点周围五六米的所有东西都给撕成了碎片。
他不敢想象，这种东西若是被扔到密集的人群之中，将会造成多么恐怖的杀伤。
而且，他还敏锐的发现，这东西真正厉害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它那超大范围的杀伤力，而是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响声。
要知道一匹合格战马在经过训练之后，必须要能做到对于普通的影响基本免疫才能算是一匹合格的战马。
若是不能做到这点，那种未通过训练的战马，一但上了战场必然会被嘈杂的环境惊吓的连前进都不敢。
这样的战马不仅会成为战场上的拖累，还可能对全速冲锋的骑兵集群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因为，快速冲锋中的骑兵最怕的不是和敌人厮杀，而是被慌乱的自己人扰乱队形和阻拦住冲锋的路线。
一旦骑兵互相之间发生碰撞和践踏，那可是很容易引起整只骑兵队伍的混乱的。
而己方骑兵一旦陷入混乱，则很有可能会被敌人趁机突袭，让原本一场必胜的战斗，变成惨败。
这个损失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将领可以看到的。
所以，一匹不合格的战马是绝对不会允许被投入到关键的战斗中的。
但手榴弹这东西的出现，却仿佛让也先看到了骑兵这个兵种逐渐走向落寞的那一天。
因为，即便是经过十分严格训练的战马，在听到手榴弹那巨大的爆炸声后，依旧免不了出现惊恐和慌乱的可能。
一匹两匹战马出现这种慌乱倒是影响不算太大，可若是几十几百战马都这样，那整只骑兵也就是丧失了快速冲锋，穿插切割敌人的可能。
换句话说，只要有手榴弹出现的战场上，只要战马还不能免疫，手榴弹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声响，那骑兵对骑兵，或者骑兵对步兵的胜算将会变得非常低。
这并不是他故意要高抬手榴弹这种东西，而是他从一个带领骑兵经历过不下几百场战斗的将领，根据自身的感受得出的结论。
他不敢想象，原本一支正在快速冲锋的骑兵，眼看就要冲入敌阵，狠狠将敌人斩于刀下之时，对方突然向着骑兵的冲来的方向，一下子扔出几十甚至上百枚威力巨大的手榴弹后，冲锋中的骑兵会变成什么样子。
巨大的爆炸不仅掀翻了冲的最快的那些骑兵，而且还通过巨大的响声，让后面的战马也跟着发生了慌乱和惊恐，变得不敢在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