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丹成
“去外面，这里施展不开。”
朱缺走出安济坊，来到院中，兰凰影紧随其后。
蓝正平赶紧拉着蒋卿褚和另四坊院使跟在朱缺后面。
其余人等也都聚集过来，团团围住朱缺，将安济坊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得水泄不通。
“都散开点，朕要炼药。”
朱缺话音落下，满堂震惊。
“陛下真会炼药？”
“虽说这太医院院长蓝正平误判病因，可到底是修宗级炼药师，陛下在他面前炼药岂不班门弄斧？？”
“莫非陛下真是修罗级炼药师？！”
院内众人议论纷纷，皆摇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蓝正平和太医院一干人等心里亦是不相信朱缺能炼药成功，即使刚才已经见识过对方诊断手段，可内心深处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朱缺集中精神，用灵力托举炉盖，材料一件件飞入炉中，倒了一碗接一碗，完全没有停止迹象。
“陛下这是？”
针灸坊院使梓景迁满脸疑惑。
“难道是把所有材料都丢进去同时间一口气炼制？”
御疫坊院使桓中天作出假设。
“疯了？想什么呢？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事？那些材料至少能够做出近百颗丹药。”
研籍坊院使秦步青直接出言否断这个推测。
“一件药材能否成功炼制不仅要看火候，还必须对药材本身承受极限有足够了解，应在最大化提炼药性的同时避免熬炼过度，以防药材和药性被破坏，所以陛下这样做……”
灵药坊院使杜正霖无奈地耸耸肩膀，没有再说下去。
安济坊院使蒋卿褚嘴唇蠕动，却由于被打击过深，几乎完全丧失自信，不敢再怀疑朱缺，只能于心中暗暗祈祷朱缺即使炼制失败也千万别恼羞成怒迁怒于自己。
蓝正平此刻却死猪不怕开水烫，依然嘴硬点评道：“丹药是否能成，关键看所有药材整体融合是否稳定，而各个药材提炼要点和手法皆大不同，都是先炼一件再炼一件，二者炼好后合并又要再炼，难度颇高，不论是前后炼制药材两两一组融合，直到最后各组互相合并形成一体，还是一件紧接着一件连续融合丹粉药液直到最终……总之没有一蹴而就的，陛下此举我看不懂。”
“嘭～～～”
朱缺盖上厚重的炉盖，发出类似钟鸣一样悠长的嗡响。
蓝正平叹口气，说道：“哪怕是再有本事的炼药师人家也是一颗一颗丹药炼的，从未见过如此大锅乱炖一炉乱炼的手法，我们师徒几个还是赶紧做好接替陛下炼丹的准备吧。”
许多有经验的御医也不停交换彼此看法，但基本都不太看好朱缺。
因为判断病情是一回事，炼药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炼药过程中有太多太多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了。
例如掌握火候、药材品质与纯净度、药材了解程度、准确无误的丹方、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影响着结果。
有时一辆手推车的材料接一辆手推车的材料消耗完也未必能炼出完美丹药。
“泽火革！”
朱缺丝毫不在乎别人所言。
他径直催动本命功法，水状火焰从炉底波浪般涌出，湖水一样包覆住整座炼丹炉。
“那是什么？火？！”
方才还在质疑的众人登时瞪大眼睛，只因从未听说过这种特别的火焰。
兰凰影也没见朱缺使用过这种功法，尽管心中困惑，但眼中同样异彩连连。
朱缺将全身心精神都聚焦在炼丹炉中，里面一件又一件药材飞速分解提炼又融合。
整座南禁城乃至外围京城的天地灵气如风云漩涡般疯狂涌动而来，仿佛天地都在同朱缺一起发力。
那些精纯的灵气争先恐后钻入炉中，丹炉就像一头不知满足的贪婪野兽，不停吞噬着周遭灵气。
炉盖预留的缝隙和孔眼喷泄着滚滚刺耳蒸汽，而炉身疯狂颤动，发出上古巨兽一样的低音轰鸣。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宛若蛇嘶对雷鸣。
众人吓得要死，纷纷往后退去。
“好可怕的天地异象！太吓人了！！”
“妈呀，这炉子要炸了？！陛下到底在做什么？！”
“这炼的是丹还是我们的命啊？诶？好舒服的感觉……”
处在安济坊院内的众人因为灵气突然汇聚过来的因素，不仅没有感到不适，相反还感到身心充盈。
可南禁城及京城外许多不明情况的修士吓了一大跳。
他们觉得自己像鱼忽然脱水暴露在空气中，又像天空之上的飞鸟坠入深海。
远处高山顶上有几名修士在下棋，天地忽而变色，将他们手执之棋惊落。
“最近南境总有怪事发生，怎么搞的？”
“是京城中心的南禁城有异动！”
“那些云雾一样的东西是……天啊，是灵力！是自然游离的灵气汇成了肉眼可见的灵力！”
几名修士从未见过这等异象，连忙聚精会神观察起来，根本顾不得拾起掉在地上的棋子。
此时，朱缺之丹已快炼好。
倘若炉身透明，其药材融合速度可见的话，恐怕能吓所有在场会炼药的太医一大跳。
毕竟朱缺本就是炼药大能，炼药术炉火纯青。
虽说他如今只有修灵境大圆满实力，所能操控灵力不够雄厚，但论经验、火候、手法和灵力控制精细度整个人玄界都无人能及朱缺半根手指头。
尤其是他的本命功法泽火革，本身就极适合炼药，加上融合了女帝兰问天的兰华功后所产生的那种特殊水状火焰，使其对火候掌控程度更是上了不知几层楼。
“丹成！”
朱缺双手猛地发力虚推，炉盖咚一下飞起。
“嘭！！！”
约莫一百多颗大小一致的浑圆丹药火山喷发般爆涌出炉口，然后哗啦啦像石子下雨般纷纷坠在院内各处青石板上，发出嘀嘀嗒嗒的清脆响声。
“啊？？？”
安济坊院内围观众人傻眼。
“这、这些是丹药？”
“虽然形状大小出奇一致，但这绿油油的样子怎么那么奇怪？？”
“这些鹌鹑蛋大小一样的丸子分明毫无灵力波动，怎么会是丹药？？？”
以炼丹炉为中心，地上丹药往外爆米花似的喷溅散落得到处都是，太医们纷纷拾起并打量起来。
蓝正平和五坊院使眼疾手快，均在丹药下落前各自接住了一颗，正放在手心里研究琢磨着。
“这小绿球石头一样梆硬，毫无灵力波动……陛下莫不是在拿我等开玩笑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