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胆小鬼
“你怎么知道？”李凝玉美眸猛眨。
“当然是猜的啊！”林浩嘿嘿直笑。
李凝玉狠狠翻个白眼，傲娇地道：“本公主是悄悄溜出来的又如何，难道就不能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啦？”
就算没有史德会躲在暗处偷袭林浩那事，小白交给史权贾那些的史德会罪状也足够定他死罪了。
李凝玉觉得这种祸害杀就杀了，根本不用有任何顾虑。
她认为林浩把她杀史德会这件事硬往皇权争斗上挂钩，有些多此一举。
虽然刚才她照做了，但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若公主是光明正大离京，那就是代圣上巡视天下，杀十个百个史德会都没人敢说闲话。”
“可您是偷偷……”
“不许叫‘您’，显得本公主很老似的。”李凝玉没好气地打断他。
“好好，你！”林浩从善如流。
“你是偷偷溜出京城的，而你未经告知地方，就杀了个朝廷命官，是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好像是，”李凝玉点点头，“可是……”
林浩不让她反驳，接着说：“就算你是为民除害，且是在正当防卫的情况下被迫出手，但还是有占不住理的地方。”
“事情传开，总有心怀不轨之人会以此做文章，造谣生事，也肯定会有不明真相之人推波助澜。”
“要是谣言传到陛下耳中，公主猜陛下会如何处置？”
“父皇那么爱面子，定会为了平息谣言，不问缘由便责罚本公主。”李凝玉下意识撇嘴。
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谣言是因她父皇的疏漏才闹出来的，可为了平息谣言，还不是把林浩发配到这边远贫困之地了么？
林浩又说：“若再算上公主私自离京这茬，陛下两错并罚，结果又会如何？”
李凝玉苦着脸道：“本公主少说也会被父皇禁足一年，罚抄万遍女训。”
“公主你看，咱还没说到关键处呢，处罚就这么重了。”林浩摊手。
“还没到关键处啊？”李凝玉脸更苦了。
她明白林浩的用意。
事情已经过去了，而林浩还拿出来分析，是想告诉她，她杀史德会的行为太莽撞了。
林浩越是分析，她越觉得没面子，可林浩说得确实有理，让她无从反驳。
林浩嘿嘿一笑，接着补刀：“史权贾把史德会当亲儿子看，不用想都知道他气愤至极，定会设法找陛下告御状。”
“史权贾仗着他是老臣，定会在陛下面前一通哭诉，说公主你明明可以出手制服史德会，却毫不犹豫动手杀人，彻底断了他老史家的香火。”
“公主猜陛下又会如何处罚？”
“不知道，不敢想……”李凝玉只觉不寒而栗。
“等等，不对！”
她忽然炸毛，横眉竖眼地道：“照你这么说，本公主杀史德会还杀错啦？”
“怎会杀错？”林浩摇头。
“若臣当时处在公主的位置，臣也会毫不犹豫，直接把那孙子咔嚓了！”
“当真？”李凝玉歪头看着他。
“当然！”
林浩下意识就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人嘛，就活个痛快，关键时就该杀伐果决，当断则断！”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岂是我辈行事风格？”
“说得好！”李凝玉忍不住抬手拍他肩膀。
她当时虽没看见林浩虐史德会的情形，可听别人形容都觉得十分过瘾。
可见林浩跟她一样，都是发起狠来就不管不顾那种人。
呃，怎么你老李家的人都有这癖好。
林浩揉揉鼻子，打岔似的道：“不过爽完了，善后之事也得考虑，不然就成顾头不顾腚的莽夫了。”
“本公主明白，你费心费力琢磨这善后的法子，是不想让我被父皇责罚。”
李凝玉佩服地道：“你这法子确实厉害，抓住几个重点就让史权贾自觉理亏，彻底熄了找我父皇告状的念头。”
“臣如此考虑，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林浩觉得这当中的事还是该提醒公主一下。
“若不点明此事掺杂了皇权之争，史权贾定然心怀不满，极有可能会彻底倒向太子。”
“他在数道任过巡抚，经他之手提拔的官员不胜其数，若他铁心游说，那些官员恐怕也会有大部分倒向太子。”
“届时，朝堂局势对大皇子可就极为不利了。”
“原来你也支持我长皇兄？”李凝玉满眼欣喜。
“支持谈不上，臣只是觉得太子与大皇子之间应该公平竞争，凭堂堂正正的本事争皇位。”
林浩说了句有些僭越的实话。
他父亲离京前说得最多的就是朝廷当前的局势，是为提醒他，不要卷入皇权之争。
太子为了早日掌权，行事有些急功近利，不择手段，而大皇子非嫡出，继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就目前局势来说，倒向哪一边都不合适。
目前朝堂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局面，太子和大皇子各有优势和短板。
这种局面其实是盛帝有意造成的，他想借此磨砺两个皇子心性，通过反复观察确定最终的皇位继承人。
同时保持住这种平衡，也有利于盛朝平稳发展生息。
林浩也有自己的判断，也希望这种平衡持续下去。
帝王心术与他无关，但他想要一个好的发展环境实现自己的抱负。
毕竟他骨子里是个职场精英，不断计划项目，实施项目，把项目做大做强，能给他带来最愉悦的成就感。
林浩在发散思维，李凝玉也没有出声，好像在消化他这番话里的信息。
“谢谢！”
忽然，她开口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无比真挚。
话音落，一双柔荑情不自禁握住了林浩双手。
艾玛，这是要破防的节奏？
“很，很晚了，公主殿下该，该歇息了，臣告退！”
林浩一下就蹦了起来，结结巴巴撂下一句，拔腿就跑。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似乎隐约听见公主嫌弃的嘀咕：“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