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奴献计
城外的动静不仅惊动了马岱，还惊动了李潜。
李潜睡得正香，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这么晚，这么急促的敲门声，李潜当然知道是有紧急的情况，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披上单衣开门，来者正是心腹徐彪。
将徐彪让进屋内，李潜问道：“何事？”
徐彪低声说：“城外来了一支身份不明的人马。”
几天前，李潜偶然探听到朝廷已经派遣平西将军夏侯霸领兵五千来讨伐隃麋乱军，当时蒲霜等人尚在城中，他故意隐而不报。
李潜郑重凝色问道：“蒲霜军中，可有族兵回报情况？”
徐彪摇摇头说：“所以我正怀疑可能是蒲霜领兵回来了。”
“他会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夏侯将军行军甚为隐蔽，我猜他们不可能知道。”
“那他们也不可能一天一夜之间就将擒龙寨的山贼给剿灭了呀。你赶紧去派人暗中将这些人的身份查清楚。”
徐彪刚走，李潜又派人将儿子李羿叫了过来。
李潜小心谨慎地吩咐李羿：“你现在立马带一百族兵悄悄前往北校场埋伏，一有风吹草动，将营寨中的人全部杀死。千万记住，不可令人察觉、发现。”
很明显，李羿对城外的人马还茫然不知，问道：“父亲这是何故？”
李潜心急，无暇与李羿过多解释：“按我说的做。”
李羿近几年来不曾见父亲对自己发那么大火过，心头一惊，转身就离开，却又忽然被李潜叫住了：“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号令行事。”
惊魂未定的李羿“哦”了一声，不敢逗留片刻，匆匆去了。
看似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李潜还是隐隐觉得有所欠缺，心中不安，在房内背着双手走来走去，最终还是派人叫来了管家刘图。
刘图年龄与李潜相仿，在李家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了数十年，深得李潜信任。
见到刘图姗姗来迟，李潜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握住对方的手说道：“徐安老哥，这么半夜叫你前来，我也于心不忍，只是不叫你来，我心实在难安呐。”
刘图大惊失色：“不知有何要事，竟使老君深宵难眠？”
李潜邀请刘图与自己相对而坐，将自己所获悉的所有情况都和盘托出，刘图听罢后拍腿大叫：“老君为何如此糊涂？”
糊涂？李潜听得发懵，不知道刘图所谓何意。
刘图胡须颤抖地说道：“老君何不仔细想想，夏侯将军若是深夜行军来此，怎么明火亮烛自曝行踪？况且，若有行动，必然事先与老君通气，又怎会悄然而至？”
听闻此言，李潜若有所悟：“徐安兄之意，城外乃是何人兵马？”
烛光闪烁，照得两人恍恍惚惚。
沉吟了一阵，刘图轻缓地捋着白色胡须：“确为何人，吾亦难下定论。然据吾推测，十之八九乃城主也。”
城主？
“蒲霜？”
“正是。”
“可他前日方才领兵前往千顶峰清剿擒龙寨山贼，怎会转眼间就回来了？难道……”
“我也怀疑他根本没趣剿匪，而是想引蛇出洞。”
“他已经对我有所察觉和怀疑了？”
“很有可能。”
“若如此，当如何？”
“行迹未露，其心难诛。在下愚见，暗猜不如明防。”
“此意何解？”
刘图胸有成竹地嘿嘿一笑：“既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以退为进，来个兴师问罪。”
李潜反而越听越糊涂了：“我们兴师问罪？”
刘图于是附在李潜耳畔，轻声细说了他的计划。
听罢，李潜终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此计可行！”
两人说完，李潜便立马按照刘图的意思重新安排部署了人事变动。
西门城楼上，还没等到城外神秘兵马接近，反而等来了李潜、李羿父子二人率领二百人来到了城楼下的消息。
马岱顿时将腰间承光剑紧紧握在手中，咬牙切齿道：“老贼果然有异心！”
韩乐皱眉凝思了一下，拦住马岱：“马将军，切勿冲动！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两人立在城头，看向城内，李潜、李羿父子二人站在最前头，抬头在火光之中看见有两个人影，猜想其中一人必定是马岱，于是喊道：“老夫听闻城外有动静，不知是敌是友，担心马将军兵微将寡，难以御敌，特意领族兵两百人前来，以供将军驱使。”
马岱冷冷一笑，低声对韩乐说：“这老东西，消息倒是灵通。”
但好意难却，马岱也只好感谢道：“有劳老君费心，城池坚固，敌军纵有千军万马，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攻克。保境安民，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职责，老君族兵也是百姓一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请好生歇息。”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守卫城池，人人有责！”
在李潜的授意下，其族兵高声喊道。
韩乐见状，提醒马岱说：“小心有诈。”
马岱点头，无奈感叹：“人心隔肚皮，难以辩忠奸。攻城容易，守城难。”
正当马岱绞尽脑汁想办法拒绝李潜的要求时，城外忽然传来了叫门的声音，马岱只好暂时不管李潜等人，调头来到外墙边上，问道：“来者何人？”
城下一个黑影高声喊道：“伯瞻，是我魏延，快快开门！”
这声音倒是与魏延的声音很像，但小心谨慎的马岱绝不敢因此而轻易开门。
马岱又问：“文长，主公何在？”
“主公尚在中路，稍后便到，特令我为先锋，前来叫门。”
马岱犹豫了，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韩乐冲楼下喊道：“天黑难辨，何不天明进城？”
“说话者可是韩乐韩子鱼？”
闻言，马岱与韩乐面面相觑，应该是魏延无疑了。
“如之奈何？”马岱问。
“且再等等。”韩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随即回答魏延说：“文长兄，请恕韩乐无礼，为安全计，还请等主公到了城下再为大军开门。”
城内的李潜父子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分明，果然是蒲霜领军回城，好在听从了刘图的建议才不至于弄得毫无回旋之地，暗暗心惊胆战。
没过多久，蒲霜来到城下，见城门还没开，问了魏延情况，知晓后甚为满意。
蒲霜命人举着火把将自己围在中央，火光将他照得明白，能让城楼上的人看得真切，然后才向马岱、韩乐喊话道：“伯瞻、子鱼，我乃蒲霜，请开城门。”
马岱仔细辨认了好一阵，欣喜下令：“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