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晚来天欲雪
他左边的同僚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连忙撇清关系。
只能望向右边的陈景。
陈景表示无妨，毕竟自己在他前面，道：“我也根本没准备，就是来凑热闹而已。”
有种抽背古诗的感觉。
总是在数前面还有多少个人轮到自己。
一旁的公子哥松了口气，道：“你别骗我？看你面善，交个朋友，我爹是伏林郡都尉，小官而已。”
陈景和他互换名字：“实不相瞒，我是来参加镇妖司选拔的武夫，才锻体境后期。”
“哈哈哈！”
冯俊开心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实不相瞒，虽然读书不太行，我境界可比你高，现在已经开窍了。”
陈景感觉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但也意识到，这些地方随便拉出来一个，家里都有关系。
而且，水货毕竟是少数。
除了冯俊之外，好像都有两把刷子。
儒生当中也有真正的高手。
有人弹奏古琴，琴声悦耳，扣人心弦。
周围传来欢呼鼓掌声。
“琴君子上次得了头筹，这次又是新曲子，似乎在为水君鸣不平，看来又是稳了。”
“那不一定，还有剑宗远道而来的剑修呢！”
“水君不是喜欢梅花吗？怎么没人咏梅了？”
“私宴都开了多少次了，你能想到的别人早就想到了，咏梅还有什么新意？这是观霞宴，你不观霞，那不是傻吗？”
场内纷纷猜测谁更有能力。
陈景一时间也莫名有些紧张。
原以为随便念个咏梅诗词就行，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够。
难以出彩。
这些人这么卷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总不可能真让姚伊蘅帮自己想办法。
“浮光跃金！”
陈景看着浮光水君的侧脸，忽然想到了办法。
他静下心来构思。
随后给一旁的姚伊蘅传音道：“姚姑娘，到时候帮我一下。”
姚伊蘅只是回应：“可！”
准备好后。
陈景望向中心。
一位剑修起身来到湖心亭外的空水面上，朝着水君行礼：“小生不才，北琊剑宗弟子林屿，只会舞剑。”
剑宗。
应该和青萍剑宗齐名。
按照姜离的说法，青萍剑宗有剑仙死于轩辕奎之手，北琊剑宗应该也有。
冯俊感觉坐立难安，道：“和你是一起来镇妖司的？那压力有些大啊！我听说他已经半步龙门境，你这锻体境凑什么热闹？”
“见见世面！”
陈景反问道：“清湖莲蕊有什么用？这么连这些剑修都来争了？这谁争得过？”
冯俊一幅我懂的样子，道：“国运啊！你不懂什么叫国运吗？一国灭，气运不会消失，只会流转。得到了清湖莲蕊，相当于得到了清水国残余国运。个人的气运微不足道，你需要做多少功德才能和国运相比？得到清湖莲蕊之后，你之后测试或者面对武神，运气都会好很多！”
“气运也太虚无缥缈了。”
陈景对气运一向保持怀疑。
有肯定有，但哪有这么容易获得？
冯俊见他不信，道：“水君投江自尽知道吗？她投的那条江处于北辰妖国境内，水妖到处都是，常人进去就被吃了，她还等到被君子发现救起，直到现在成为儒道文脉的中流砥柱，哪里不是依靠气运？如果气运没用，佛门的香火神道怎么解释？你们武夫成为最强不是可以获得武运吗？”
陈景把气运理解为一种可移动的能量，功德就是气运的一种。
冯俊继续道：“这北琊剑宗的天才剑修都来了，不知道青萍剑宗的来了没，听说他们很不对付。”
或许是因为这个林屿来参加了，所以姜离没来。
冯俊四处观望，确定没看到其他剑修，道：“既然他来了就没必要争了，人家师父是大剑仙，我这辈子连元婴都没见过，还大剑仙呢！肯定干什么都是第一，手拿把掐的。”
正说着。
“嗡！”
一声剑鸣响起。
湖心亭中的林屿开始舞剑。
他只用了大概练气境的灵气修为。
在他灵气的控制下，周围水滴缓缓飘起，飞至半空刚欲落下，转眼间突然爆开。
只一刹那，水雾漫天。
在霞光的照耀下，水花映射着余晖，将云梦湖都彻底点亮。
“好！”
长剑劈开迷雾，而后隐于其中，颇有烟雨缭绕之美。
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水雾回转后逐步下沉，好似揭开序幕，只剩下剑光煌煌，称赞之声四起。
“好剑！”
冯俊只觉得对方不愧是剑宗弟子，是真的把剑修的刚猛和儒生的儒雅结合在一起。
场景设置也是完美无瑕。
连云梦湖岸边都甚嚣尘上，响起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有剑宗和镇妖司那几人，自己都是凑数罢了。
冯俊望向浮光水君。
对方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爹说，男人见不得女人不开心，才是修行的理由。”
倒也不是爱慕，只是像浮光水君这种女子，让她修行水神，反而限制了自由，像笼中雀一般。
能快乐就怪了！
林屿一剑舞罢。
浮光水君侧身向他点头。
林屿微笑回应，便回到自己的莲台。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水君侧目的人。
这便够了。
“好帅！这就是剑修的魅力，还只是简单的舞剑，没有动用灵气。”
冯俊觉得他不用灵气，是担心剑光都会把人给刺伤。
眨眼间，他发现还有两三个就轮到了自己。
他连忙拉着陈景的手臂道：“怎么办？好紧张！我起来给水君跳个舞怎么样？”
陈景让他别烦自己，道：“你装肚子疼就行了。”
冯俊眼睛一亮：“天才！”
陈景正思考间，已经轮到右边的姚伊蘅。
她隐藏气息，改变声线，站起来念了一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也是激起了一阵掌声。
就是不太应景。
陈景忽然感受到无数目光。
有些不太适应。
“咦？”
“武夫？”
一瞬间就有诧异声响起。
还有人以为陈景是儒生，但他精神力还行，却没有半分文气。
“武夫也能进来？谁邀请的？氛围都乱了！拉低我们平均水平。”
一旁的冯俊也觉得陈景和自己一样，肯定是背后有关系。
要不然，又不是儒生，还是粗鄙武夫，根本不可能收到邀请。
陈景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既然水君都无所谓，其他人的认知对他而言并无作用。
他站起身，来到刚刚林屿站立的水面上。
“各位珠玉在前，我也没什么水平，那就来一段《剑与梅》。”
闻言，场内颇为认可。
只是看到武夫舞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众所周知，水君自诩为“点梅客”，又喜欢舞剑，将二者结合起来，还算有点新意。
冯俊感觉陈景有些抽风了。
还不如和他一样说自己肚子疼。
剑都没有，还偏要舞剑。
人家林屿是真剑修，陈景可能都没摸过剑。
一旁负责宴会进行的丫鬟认识陈景，想要去帮他拿一把剑。
陈景却摇头，感谢好意。
他准备好，使用言出法随开口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语刚落，冯俊感觉脸皮跳了跳。
还不如自己写的打油诗。
一点都不工整。
冯俊望向一旁的同僚，道：“我没理解错吧？他怎么突然要喝一杯？这都夏天了还雪什么雪？难道是多音字，还是典故？”
如果是典故，他还真不懂。
话音刚落，冯俊似乎心有所感。
忽觉凉意袭来。
周围温度瞬间下降至几度，还在不断降温。
初夏时日，大家身着单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冯俊：“？”
什么情况！？
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