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慰西门昊上孤岛（二）
柳清兮将古南栖抱出时，西门昊已率铁骑荡平了岛上余孽。能作战的男子都被他割下了头颅，一排排的摆在地上。西门昊乃泸州马太守辖下都慰，从前未退镇泸州时，乃是镇守西北的一员猛将。
曾孤身破十万楚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战息鼓停便请旨返泸州老家镇一方太平。
柳清兮抱着古南栖从那群匍匐在地的北巫遗民身旁走过。她扣着他的脖子说一句停一停。柳清兮驻足在前，西门昊抱拳对柳清兮道：“见过先生。”
后又看看古南栖，再道：“三姑娘。”
古南栖虚弱一笑，费力抬手指着跪叩在人群中大腹便便的书蕉：“我要她。”
西门昊颔首直起身来，只一个挥手，便让手下将书蕉拉起来。古南栖累了，重新靠在柳清兮怀中休息。书蕉挺着一个大肚子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战艇上，古南栖半躺半靠在竹榻上。柳清兮为她施针逼着她喝下一碗药后，她脸色才重新红润一些。古南栖落地时便染有寒疾，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很折磨人。
这些年来若不是有逍遥谷的药吊着，她怕是活不到如今了。柳清兮坐在她旁边给她剥果子：“为何救她？”
古南栖将绒被褥拉上来，盖好自己道：“我乐意。”
柳清兮聪明，知她心情不好，但不知她为何心情不好。当下将剥好的白果悉数放进碟子里：“怎么了？”
古南栖躺了下去，拉被子盖到自己的下巴处：“你刚才给我喝的那些药太苦了，我不开心。”
柳清兮想说一句良药苦口。可话还未说出口，又被她噎一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柳清兮无法，只得走出去了。听着他的 脚步声消失在船舱里头，古南栖幽幽的睁开眼来。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她面前都有一幅挥之不去的画面——冰棺里的人，柳清兮立的碑。
她又一次清晰的想起来，蹙眉揉心道：“真难受。”
苏缗已成功获救，其余三十五个大人的尸首也被西门昊遣人搬到船上来了。柳清兮将自己先前默写好的书稿掂在手里，这些都是外头流传的风俗异事，与《金石录》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看了几眼后，将其随便搁在一旁。末了，转身回望那岛屿，其实那座岛有名字，它叫——鬼雾岭，乃是他夫人的家。
西门昊能那么快找来，一有柳清兮处处留下标记的缘故。第二便是靠着柳清兮门下弟子虞归晚的能力了。虞归晚乃是桃花坞内一名女弟子，精琴笛，遣灵蝶。此人在江湖中虽无什么名望，但也是得诸多前辈赞一句后起之秀的。
虞归晚人冷面冷心也冷，偏偏还穿一身纯白似雪的衣裳搁人群里站着，便特别引人注目了。因其眉若远山黛，眸如寒潭深，五官连在一起便是一幅画，清冷脱俗，美丽动人。
她的武功虽在江湖中无甚么名望，但其美貌却在江湖中排的上号。
掌灯时分，古南栖裹厚披风，抱暖炉坐在船舱里听虞归晚念书。柳清兮唯恐她再生不测，便让这位冷美人留在古南栖身边当女吏。
古南栖也不让她闲着，挑了本最俗艳的话本让她读给自己听。书蕉挺着一个大肚子端一盅汤进来给她。刚进来便看到那个一剑断她夫君头颅的冰山美人，正紫黑着一张脸对书读着：那采花贼将小姐放倒在榻……
她将汤送到古南栖手边，温声道：“三姑娘有气不出在柳先生身上，倒出在柳先生的弟子身上，这么看来，这女弟子大抵是冤了。”
古南栖口是心非：“我能有什么气。我好得很，再说是他将她派来给我使唤的，我使唤使唤怎么了。”
虞归晚瞪着古南栖。
古南栖喝口汤，她这人舌头刁钻的厉害，寻常厨子做的饭菜根本不会送入口。是以逼着她老爹厚着脸向京城那位爷讨了十九个御厨在自家养着，才能顺利将她养大。
现下在外头她喝着这盅汤，便知是柳清兮亲手做的。心下愉悦：“得了，不用念了。”
虞归晚闻言，猛地合上书。
古南栖再舀小匙喝汤，眼角余光瞥到她：“还在这站着作甚，出去吧。”
虞归晚闻声不动，只将视线落到书蕉身上。那意思很明显是在防备书蕉。
古南栖心烦：“滚出去！”
虞归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扔了话本子，抬步往外走去了，心道，这小魔女，死了活该！
待虞归晚走后。古南栖连连咳嗽，书蕉忙为她顺背，她推开汤盅，重新躺靠在竹榻上。榻上铺着三层软垫，人躺在上头又暖和又舒适，可她却觉得处处不舒服。
书蕉道：“三姑娘为何愤怒？”
古南栖斜头望窗外水光：“不爽就生气，哪需要什么理由。反正我傲娇的起。”
书蕉噗呲一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笑过后，她挺着肚子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叩拜礼：“书蕉，谢姑娘大恩。”
古南栖叹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五六个月身孕了，胎儿在她肚子里很频繁的活动。她笑了笑：“一尸两命终究是残忍些，往后好好跟着我吧，我能给你们一个家。”
书蕉欲再拜。
她扶住她说：“不必了。”
水载船走了七八天，古南栖脱水脱的厉害，在船上起了高热。柳清兮贴身不离的照顾着她，她昏昏沉沉的，每次睁开眼睛不是看到柳清兮在给自己扎针，便是在给自己拭额上汗。
她心里想着若是能跟他说几句话就好了。
可晕船呕吐脱水到脱力，又起了高热，加上寒疾攻心，两病加身，使她原本孱弱的身子越加孱弱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只手将柳清兮的袖子攥的紧紧的，柳清兮无法只得将外袍解下由她捏着睡去。
第十天，他们靠岸了。
柳清兮将诸事讲与知州听，知州写了本奏折并那些北巫遗族一并送京法办了。苏缗洗净风尘，随车回京了。
柳清兮将古南栖抱出时，西门昊已率铁骑荡平了岛上余孽。能作战的男子都被他割下了头颅，一排排的摆在地上。西门昊乃泸州马太守辖下都慰，从前未退镇泸州时，乃是镇守西北的一员猛将。
曾孤身破十万楚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战息鼓停便请旨返泸州老家镇一方太平。
柳清兮抱着古南栖从那群匍匐在地的北巫遗民身旁走过。她扣着他的脖子说一句停一停。柳清兮驻足在前，西门昊抱拳对柳清兮道：“见过先生。”
后又看看古南栖，再道：“三姑娘。”
古南栖虚弱一笑，费力抬手指着跪叩在人群中大腹便便的书蕉：“我要她。”
西门昊颔首直起身来，只一个挥手，便让手下将书蕉拉起来。古南栖累了，重新靠在柳清兮怀中休息。书蕉挺着一个大肚子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战艇上，古南栖半躺半靠在竹榻上。柳清兮为她施针逼着她喝下一碗药后，她脸色才重新红润一些。古南栖落地时便染有寒疾，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很折磨人。
这些年来若不是有逍遥谷的药吊着，她怕是活不到如今了。柳清兮坐在她旁边给她剥果子：“为何救她？”
古南栖将绒被褥拉上来，盖好自己道：“我乐意。”
柳清兮聪明，知她心情不好，但不知她为何心情不好。当下将剥好的白果悉数放进碟子里：“怎么了？”
古南栖躺了下去，拉被子盖到自己的下巴处：“你刚才给我喝的那些药太苦了，我不开心。”
柳清兮想说一句良药苦口。可话还未说出口，又被她噎一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柳清兮无法，只得走出去了。听着他的 脚步声消失在船舱里头，古南栖幽幽的睁开眼来。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她面前都有一幅挥之不去的画面——冰棺里的人，柳清兮立的碑。
她又一次清晰的想起来，蹙眉揉心道：“真难受。”
苏缗已成功获救，其余三十五个大人的尸首也被西门昊遣人搬到船上来了。柳清兮将自己先前默写好的书稿掂在手里，这些都是外头流传的风俗异事，与《金石录》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看了几眼后，将其随便搁在一旁。末了，转身回望那岛屿，其实那座岛有名字，它叫——鬼雾岭，乃是他夫人的家。
西门昊能那么快找来，一有柳清兮处处留下标记的缘故。第二便是靠着柳清兮门下弟子虞归晚的能力了。虞归晚乃是桃花坞内一名女弟子，精琴笛，遣灵蝶。此人在江湖中虽无什么名望，但也是得诸多前辈赞一句后起之秀的。
虞归晚人冷面冷心也冷，偏偏还穿一身纯白似雪的衣裳搁人群里站着，便特别引人注目了。因其眉若远山黛，眸如寒潭深，五官连在一起便是一幅画，清冷脱俗，美丽动人。
她的武功虽在江湖中无甚么名望，但其美貌却在江湖中排的上号。
掌灯时分，古南栖裹厚披风，抱暖炉坐在船舱里听虞归晚念书。柳清兮唯恐她再生不测，便让这位冷美人留在古南栖身边当女吏。
古南栖也不让她闲着，挑了本最俗艳的话本让她读给自己听。书蕉挺着一个大肚子端一盅汤进来给她。刚进来便看到那个一剑断她夫君头颅的冰山美人，正紫黑着一张脸对书读着：那采花贼将小姐放倒在榻……
她将汤送到古南栖手边，温声道：“三姑娘有气不出在柳先生身上，倒出在柳先生的弟子身上，这么看来，这女弟子大抵是冤了。”
古南栖口是心非：“我能有什么气。我好得很，再说是他将她派来给我使唤的，我使唤使唤怎么了。”
虞归晚瞪着古南栖。
古南栖喝口汤，她这人舌头刁钻的厉害，寻常厨子做的饭菜根本不会送入口。是以逼着她老爹厚着脸向京城那位爷讨了十九个御厨在自家养着，才能顺利将她养大。
现下在外头她喝着这盅汤，便知是柳清兮亲手做的。心下愉悦：“得了，不用念了。”
虞归晚闻言，猛地合上书。
古南栖再舀小匙喝汤，眼角余光瞥到她：“还在这站着作甚，出去吧。”
虞归晚闻声不动，只将视线落到书蕉身上。那意思很明显是在防备书蕉。
古南栖心烦：“滚出去！”
虞归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扔了话本子，抬步往外走去了，心道，这小魔女，死了活该！
待虞归晚走后。古南栖连连咳嗽，书蕉忙为她顺背，她推开汤盅，重新躺靠在竹榻上。榻上铺着三层软垫，人躺在上头又暖和又舒适，可她却觉得处处不舒服。
书蕉道：“三姑娘为何愤怒？”
古南栖斜头望窗外水光：“不爽就生气，哪需要什么理由。反正我傲娇的起。”
书蕉噗呲一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笑过后，她挺着肚子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叩拜礼：“书蕉，谢姑娘大恩。”
古南栖叹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五六个月身孕了，胎儿在她肚子里很频繁的活动。她笑了笑：“一尸两命终究是残忍些，往后好好跟着我吧，我能给你们一个家。”
书蕉欲再拜。
她扶住她说：“不必了。”
水载船走了七八天，古南栖脱水脱的厉害，在船上起了高热。柳清兮贴身不离的照顾着她，她昏昏沉沉的，每次睁开眼睛不是看到柳清兮在给自己扎针，便是在给自己拭额上汗。
她心里想着若是能跟他说几句话就好了。
可晕船呕吐脱水到脱力，又起了高热，加上寒疾攻心，两病加身，使她原本孱弱的身子越加孱弱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只手将柳清兮的袖子攥的紧紧的，柳清兮无法只得将外袍解下由她捏着睡去。
第十天，他们靠岸了。
柳清兮将诸事讲与知州听，知州写了本奏折并那些北巫遗族一并送京法办了。苏缗洗净风尘，随车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