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换名
复仇，这个推想确实让众人看到了真相的影子，可它现下无疑还是模糊的。
第二轮现场走访，女警自然会很快安排下去，对于警方而言，有一点线索都不会给放过。
陈零一脸的担忧之色周一然时刻看在眼里，耐心的安慰道:“你不用过于担心，我哥不是说了吗，叔叔和阿姨一直都在周家的严密保护之下，一定会没事的。”
陈零的眼中憋着赤红色的血丝，狠狠的瞪向周一然。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相信你们周家任何人。在你们眼里，只有家族才是首位，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利用所有人，你们周家的所作所为，让我恶心。”
周一然很清楚陈零是什么心情，她并没有介意陈零的怨恨，因为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起因确实是周家，而他的父母也确实是为了帮助周家才受伤入院。
“陈零，在你眼里，周家是什么样我其实并不在乎，我只在乎……”
“你只在乎你，你哥也是一样的，他只在乎你们周家，周家所有人都是如此，你们眼里何时会在意过别人的死活呢。”
“陈零，你闹的差不多行了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吗？”
“不然呢，周大小姐，我应该怎么想你呢？你们家把我们当猴耍，当工具一样摆弄，到最后你们安然无恙，我们落得悲惨下场，你们满意吗？”
本想上前安慰一下，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
“真是无可救药，懒得理你！”周一然顿时气愤无比。
见周一然走开后，韩露尔赶忙上前道:“喂，我姐她明显跟你站一边的啊，你怎么这么对她呢？”
陈零立刻把同样的目光瞄向了韩露尔，他心想这周家人真够贱的呀，越讨厌，越上赶着来，你是姓韩，可你妈姓周呀。
韩露尔貌似也知道自己碍眼了，灰秃溜的向周一然跑去了。
刚清静了一会儿，他身边又出现了个人，陈零烦躁的很，抬眼一看，是周树。
陈零心里顿时无语:我靠，这周家人果然贱坯子哈，来了个最讨厌的。
“弟弟，怎么看见大哥，这么不高兴吗？”
周树过来张口第一句，就把陈零整得更无语了：谁是你弟弟，你是谁大哥？你特么想当大哥，我啥时候同意过了？你又没把你妹许给我，还特么想做我大哥？真够不要脸的。
尽管心中全是不满，但不敌周家势力当头，目前父母和自己都在他的手里，即便是想做个大丈夫能屈能伸，现下也只能先屈着。
“我爸妈，我能去见见吗？”
陈零并没有正面回答周树，而是表达了对父母的担心。
周树想都没想，迅速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真的，那快走吧，我真怕他们有危险。”
说着陈零就急忙往主席台下跑，到了警车跟前时却又停了下来。
陈零走到女警面前问道:“陈队，我想问一下，第二轮走访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女警认真的应道:“很快，这一次我们已经知道了地方，自然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大面积的搜寻线索了。我们这一次是请的当地警方协助走访调查，刚刚已经让警局把协查函发过去了。”
听女警这么说，陈零心里好像突然放松了许多，表情也发生了略微的变化，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微勾起。
这个小动作估计陈零自己都没察觉，可能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这么看来，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帮周家找到程雯背后的势力，而这一心思，肯定不会是因为周树，那便就是周一然了。
“陈队，程雯现在死了，她背后的人显然已经开始杀人灭口了，现在我父母也正处于危险之中，希望你们尽快能出结果，找到程雯的作案动机，挖出幕后的人。”
也不知是真担心父母，还是想帮到周一然，陈零听到女警的话后明显更激动了些，诚恳的向警方请求加快第二轮的走访调查，尽快找到突破口。
女警点了点头:“放心吧，有消息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你们先去看你父母吧，我们会安排两组便衣跟着你们一同前往，分别加强对你父母和你们的保护，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零连忙点了点头:“好的谢谢，陈队慢走，一定要尽快啊！”
女警上车前应道:“放心，相信警察，也相信你们自己。收队！”
警车陆续离开了体育场，场馆里留下了周家的一大帮子人。
周树走上前来手搭在陈零的肩上道：“不用担心，大哥…不会让叔叔阿姨有事的，请相信我，相信小然，也相信周家。”
“现在，我不知道该信谁，我也没心思去想那么多，我只希望我的父母无恙，脱离危险的境地。”
“好吧，那就信警察吧，等一切水落石出，相信你自有判断，走吧，去医院。”
陈零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差点忘了刚才是要去医院看父母的。
就在陈零准备踏上来时坐的商务车时，周树叫了他一声。
“弟弟，你跟我坐一辆吧。”
陈零有点迷惑，这个周树又整什么幺蛾子？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跟前的周一然姐妹俩。
两个女孩一致的冲他使眼色：快去快去，我哥要跟你说大事了。
实际上周一然和韩露尔都很了解周树，他这个人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做什么都不喜欢别人跟着的。
有家他不住他住淇陵，有司机他不用他自己开车，去外边也从来不带助手秘书，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回周树主动让陈零与他同行，没有意外，一定是有大事与陈零说。
陈零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应声走了过去。
几人上了车后很快全部离开了体育场，向陈义夫妇所在的医院驶去。
桐市医院距离体育场不远，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下车后，陈零迫不及待的便向住院楼跑去。
陈零在前边跑着，周一然姐妹俩在后边追着，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俩小姐啥时候跟屁股后头的。
到了住院楼大厅后，陈零来到护士站查询父母的病房号，周一然姐妹才算追了上来。
陈零疑惑的看向气喘呼呼的姐妹俩。
“你们俩跑这么快干嘛？我看我爸妈，你们爸妈又不在这儿。”
周一然、韩露尔:……
“刚才，我哥在车里都跟你说啥了，透露透露呗。”
陈零瞬间翻起了白眼道:“你们两个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周一然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怎么能是八卦呢，我们只是好奇，我哥向来喜欢独处，他可从来不会主动与人同行的，就连我们俩都没跟他同坐过一辆车，今天他居然主动让你跟他同行，我们肯定不信他会没跟你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护士小姐姐轻声打断道：“不好意思先生，该病房是特殊病房，您需要跟访问人联系后才能上去。”
陈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压根没搭理这俩八卦大小姐，径自往电梯间走去。
俩小尾巴自然也没放弃，齐踏着小碎步又跟了上来。
到了电梯口后，陈零无奈的回过头来对她们说道:“大小姐们，你们别跟着我了好吗？我去看我爸妈，你们这样在医院里跑来跑去真的好吗？”
“我们哪里跑了，明明是你走太快了，我们……”
“嗯，理解，腿太短了嘛，跟不上我也正常，跟不上那就别跟了呗。”
“你才腿短，你全家都腿短！我167露露165，在我们这个年纪中不低的好吗？那还不是因为你走……”
“让一下让一下…”
周一然正气呼呼的跟陈零理论她们的身高，可话还没说完呢，她的额头就被陈零的嘴紧紧的贴了上去。
除了周一然瞬间懵住了，旁边的韩露尔也在同一时间尖叫起来骂道:“陈零，你个混蛋，撒开。”
陈零这才反应过来，他此刻嘴巴不但亲到了周一然的额头上，右手还紧紧的抓着韩露尔的领口，手劲之大致使韩露尔的领口下坠了好多，胸前雪白的肌肤尽而露出，而且还能清晰的看见沟壑，小丫头发育还挺哇塞，这得亏此时旁边没什么别的人。
韩露尔尖叫之后陈零连忙后退了几步，周一然赶快捂着额头，韩露尔捂住了胸口，陈零也捂住了嘴，还是用的右手。
韩露尔见状又指着陈零骂道:“不许用这只手捂嘴，流氓！”
韩露尔的架势实在恐怖，陈零迅速地又换了左手去捂嘴。
这个时候周树也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了？露露刚才为什么叫这么大声？”
“陈零他……”
韩露尔想告状，可刚才那一幕她实在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周一然自然也是一样，但她不同的是，这次她居然没有表现出暴躁，更多的是懵。
周树依然满脸疑惑：“陈零弟弟怎么了？”
韩露尔撇着嘴又看了看陈零，低声道：“哥，没什么事，我们刚才闹着玩呢，我们上去吧。”
说着她便拉着周一然先一步上了电梯，步入电梯里一瞬间她悄悄问了下周一然。
“姐，你刚才怎么这么安静，他亲你了！”
周一然没有回应她，而是迅速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
周树和陈零也紧随其后上了电梯，病房号只有周树知道，四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层特殊的病房区。
他们刚一下电梯，映入眼前的尽是一片乌漆嘛黑的玩意儿，没错，全是陈零熟悉的黑衣人，这应该就是周家安排的高规格保护了。
虽然阵势确实有些夸张，但是看到这些保护措施的规格，陈零心里倒是对周树稍微有了一些好感了，起码周树这次没骗他，周家确实在对他的父母严加保护着。
“少爷，大小姐，大小姐”
保镖们看到他们后，迅速列成了两排，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魁梧大汉向周树和周一然行好。
陈零轻声向周树问道：“他们为什么叫两次大小姐？”
周树微微笑了笑：“因为我有两个妹妹啊。”
陈零回头又看了看周一然和韩露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哪是亲如姐妹，这就是亲姐妹啊，大小姐头衔都是并列的，这周家确实不偏心呀！”
四人朝着楼道最里方向走了一会儿，在尽头的病房门口停止了下来。
来到门前这一刻，陈零的眼睛里实际上已经泛起了泪花了。一方面是真的想父母了，另一方面是父母的突然消失确实也让他担心了很久，而得知了他们受伤入院后陈零更是担忧至极。
陈零着急忙慌的打开门先一步走进了病房。
只不过，他这贸然进入，差点让他情绪紊乱。
眼角本快要出来的泪，好像一瞬间全干了球了。
眼前根本不是什么病房，而是一间跟周树的地下监控室有点相像的房间，好家伙像是走错屋了似的。
这个房间虽在医院里，但位置很私密，就刚才进来的时候来看，应该是比太平间还要偏秘，而且还加了众多保镖的把守，看来这个地方并不比那个地下监控室简单。
这个房里里，没有大屏幕，却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许多类似于古董之类的物件和密密麻麻的资料，墙上还贴着一张写有《周氏股构》的图纸。
这看起来有点像周氏的入股解析图，可陈零的父母此刻正在图纸前……吃火锅。
说实话，本来剧情走向应该是父母儿子久别重逢，泪洗三面。
只不过这个场面…实属气氛整尴尬了。
陈义也有点意外，他或许也知道陈零最后会来见他们，但没想到周树这老六没提前通知。
“那个……儿子，要不…吃点？”
陈义把嘴里的丸子嚼都没嚼硬吞了下去，不知所措的道。
陈零看到他爸的样子后，又看了眼他妈，他妈也极其不自在的在回避他的目光，这二人的举动足以说明了一件事，这一路经历的都是计划好的，这就是一场局，只不过是针对谁设的局，他还不知道。
陈零想明白了之后慢悠悠地来到了父母面前，啥也没说坐下就开吃。
“挺香的，什么底料啊？”
“红汤…红汤的。”
“嗯，好吃的好吃的，在家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在这确实不错哈。”
“这边是…那个…麻…麻…麻的。”
“麻什么啊？我现在已经麻了我的爹娘！”
“麻麻辣的…啊~”
陈零：……
“好，既然是这样的局势，具体的咱们之后回家再说。现在我想知道，爸妈你们这一趟收获咋样啊？”
陈义擦了擦嘴憨笑道：“呵呵呵…儿子，现在真是变聪明了哈，看来你全都已经知道了哈。”
陈零摇了摇头：“不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见到的人和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已经混乱了。”
“儿子，其实…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是有苦衷的，换个说法，我们在各种立场和角度对参与这件事都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在，所以…这个坑，我们必须要跳进来。”陈零委婉的解释道。
陈零不屑的笑了笑：“爸，你们这算是承认了？行，那既然知道是坑，你们决定要跳，还非得拉上我啊？曾有一刻我听到你们出事的消息，我真的以为你们没了知道吗？”
陈义摸了摸鼻子道：“那你可孝死我们了。”
“所以你们是笃定我当时会意识到这是场局是吗？”
“算是吧，你这个小子，虽然学习不咋地，但是你头脑不笨这我们知道的，谁承想这回反应那么慢。”
陈零：……
陈零都无语了：“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拉我入局，不告诉我，还怪我笨了？”
陈零他妈一看父子俩火药味越来越浓，赶紧上前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爷俩别吵了，这件事没什么对与错。要真说有错，咱们都有错，我们错在为了大局强行拉儿子进来，小零错在缺乏危机感和判断力，给你们那么多线索也差点白搭。现在，各打五十大板，这事翻篇了。”
陈零更无语了：“不是，我的妈哎，你可真是能硬扯啊，怪不得我爸总吵不过你，这回我算是长见识了。这明明是你们的问题，还能把你亲儿子带上，真够牛的。”
“我们……”
陈零已经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在家都叭啦叭啦，在这就别再数落我了好吗？现在先说点正事吧ok？”
现场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一场亲子大战让边上的三个吃瓜群众看的也是无比投入。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有个十几秒钟，周树才算回过神来，他忙上前说道：“陈叔，现在我们都到齐了，您和阿姨这边有什么情况，现在可以说了。”
“好的，等我们再吃两口~”
周树：……
“你们坐你们先坐哈。”
陈零环顾着周围看了一圈，满屋子全是各种文件和瓶瓶罐罐的，根本没有什么凳子箱子之类的东西。
“爸，坐哪啊？”
“这些大瓶子随便找个坐啊！”
陈零无比诧异，指着那些瓶子道：“这看起来都是古董吧，怎么能……”
好家伙，一回头话还没说完周树和两姐妹就已经各自坐瓶上了，周树屁股大，还特意找了个瓶口大的，整个姿势跟坐马桶上蹲坑似的。
周树看陈零的表情，笑了笑道：“放心吧，这些都是假的，赝品，随便坐。”
这下陈零更惊诧了。
陈义边吃边说道：“儿子，怪不得你反应慢，你这捕捉细节的能力啊，太差劲了。”
“啊？”
“你进来只看到我们在吃火锅，你可注意到火锅之外的东西吗？”
“火锅之外？”
陈零迷惑的再次打量起了火锅…之外的东西，这一看直呼好家伙。
他们吃火锅的锅，居然是用的鼎，桌子是花梨紫檀木，火居然是烧的纸！
不过，这纸……
陈零又看了一圈屋里摆满的各种纸质资料，低头确认了一眼，他们俩烧火用的就是这些资料。
“爸妈，我以前咋没发现你俩是这么豪横的人呢？你们可是老师，吃个火锅你们就拿这些资料来烧？”
“你小子激动什么，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是废纸了，不烧，留着干嘛？”
“废纸？这些到底是什么资料啊？”好奇的陈零马上拿起一沓看了眼。
“这什么啊，怎么这么多数字啊，还有符号，爸妈你们在这研究什么秘密功法呢？”
“呵呵，这不是什么功法，这都是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编号，每个编号都对应的是一件物件。”
陈零蹙额不解的道：“这些…不都是假的吗？”
“有真的也有假的，假的多，真的…少的可怜。”
“不是你们俩这段时间就是在这弄这个啊？”
“不是啊，这是周家的人弄的，我们来这演戏的。”
“演戏？给谁演戏？”
“不知道啊！”
陈零：……
“他们仨现在一个屁股对一个洞，这些怎么就确定没有真的呢？”
“现在这个屋子里全是假的。”
“你们怎么知道？那真的呢？”
“真的已经由公安局送到文物局和博物馆了呀。”
“那这些真真假假的，谁鉴别的呢？”
陈义揉了揉肚子，起身道：“专业的事当然是找专业的人做了，北市考古教授，胡教授，我朋友。”
“胡教授，就是那个经常上国宝节目《我是真的》的那个北市教授？”
“哟，你小子啥时候关注国宝了还！”
“哟，你啥时候跟胡教授还成朋友了！”
陈义：……
陈零追问道：“这些编号对应的真品赝品又是怎么区分呢？胡教授总不会连这个也知道吧？”
“这个是你韩叔获取到的方法，他每次都会秘密的把最新的破解分辨方法用特殊方式送过来。”
韩露尔激动的道：“我爸？哇，现实版卧底，也太帅了吧！”
陈零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爸妈，这些事情既然不是你们在做，为什么你们这么清楚？”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们，因为叔叔阿姨是我们统一定的“商人甲和商人乙”。”周树打断道。
“啊哈？”
陈零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
周树解释道：“简单来说，是我们打造的两个商人人设，他们分别以商人大佬的身份向我们锁定的目标不定期购货，如果发现真文物，我们就会记录下来送文物局或者直接送到博物馆。”
“购货？你们说的货是指……古董吗？可就算是假古董，倒卖也是犯法的啊！”
“不不不，我们不是倒卖古董，我们打的旗帜其实是珠宝，艺术品类别的，因为只有这些品类，最容易把“古董”给包装后混入进去？”
陈零略微听懂了些意思，但又有不解：“可那些人把古董混入这些东西里卖掉，怎么去挣这个钱呢？”
“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很多商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工具人而已。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销路和目标人群，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做的生意见不得光，所以都是通过卖给商人珠宝工艺品为由头，夹带古董倒卖给接货的人，钱自然也是通过商人再中转回来。最后，这些“卖”给商人的所有货品也都会被原价回购回去，只不过私下里会多出一笔“运输费”给到商人，整个新型倒卖操作就这么完成的。”
这下陈零听懂了，不光他听懂了，两个大小姐也听明白了。
周一然大为震撼的道：“还能这么玩，那这些“商人”就不怕被查到吗？”
“当然怕，不过他们走货时从来不会只和一个商人做，会找很多的，但是真品在谁那里，也只有到时候接货人才知道。即便是有些货中没有古董，他们也会得到相应的“辛苦费”，当然这跟运真古董的“运输费”是不可比的，富贵险中求嘛。”
“好家伙，这不就是随机嘛，跟抽盲盒似的，真狡猾呀。”
“呵呵，坏人哪有不狡猾的。”
“那…现在这些赝品就是所谓的“艺术品”和珠宝？”
“嗯哼～”陈义伸开手在屋子里指了一圈道。
陈零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市面上假货遍地，这真真假假的，没点鉴别力根本看不出来。
陈零似笑非笑般道：“爸，不久没见，你变洋气了啊，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是就是，你嗯哼什么嗯哼。”
这时候周树又上前说道：“叔叔阿姨现在基本已经锁定了大致方向，咱们要不先听叔叔讲讲吧。”
陈零“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卧槽，啥意思啊，合着我话多耽误事了呗！可是你周家把老子耍的团团转我还不能跟我爹妈说说话了？
当然这些话陈零也只会在心中埋怨一通，他是断不敢真说出来的。
陈义重新又坐了回去，表情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通过我们俩秘密操作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基本锁定了两股势力在做古董文物倒卖，分别是岭南谢家，还有桐市的穆家。”
“什么，穆家！”
周一然一听马上想到了穆晴宇的墨语轩，简直惊诧万分。
韩露尔表示也很不可思议：“姐，晴宇姐姐…应该不会吧？”
周一然虽然也很信任穆晴宇，但她在关键时刻也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既然事实摆在面前了，在没有最终确认之前，她也不好做判断。
周树似乎也看出了两个妹妹心思，温柔的说道：“你们两个也不要胡思乱想，毕竟真相还没有真正的出来呢。哥知道你们和晴宇关系要好，对于我个人而言，我也不相信是她，但我们还是要相信实在的证据。”
周一然点了点头：“放心吧哥，这是关乎大局的事，我们会理智看待的。”
周树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
“现在，就等陈队那边的消息了，只要弄清楚程雯受雇于谁，就真正有了眉目。”
就在这个时候，陈零又提出来一个疑问。
“如果说，程雯的事跟古董这件事并无关联的话，那怎么办？”
现在他们的推断逻辑是把程雯理所当然地与这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也确实有一些先入为主了。
如果结果真的是二者有联系，那便还好，可如果二者毫无关联，那局面就更乱了。
不得不说，陈零这个问题提的十分巧妙，但周树想都没想便否了他这个疑问。
“这个疑问，如果是在我们没有得到线索前来看，确实值得斟酌，可是现在根据我们所掌握到的信息来看，基本上是可以把两者锁定一起的。”
陈零还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通过警方和我们自己掌握的信息已经基本确定了程雯就是武馆老板收养的女孩程舞，程舞想要复仇，那就一定会有人给她信息，咱们周家没有跟武馆老板有交集，这是事实，所以这就说明周家确切是被人陷害栽赃的，这是一定的。周家虽然在发展过程中得罪过很多势力，但是在明面上还没有什么人敢轻易下杀手。别忘了，周家第一次遭人算计置于死地的，就是……”
周树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一旁的周一然目前已经眼中含泪了，周树自然不会再去刻意刺激她。
“我们周家遭人暗算之因就是古董而起，纠缠了这么多年，这件事依然没有结束。眼下程雯死了，很明显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并且她知道了太多的东西，突然被灭口，恰恰证明了我们的方向是没有错的。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能跟我们周氏玩命的还真不多。这件事既牵扯到了人命，那就极大可能是同一势力干的。”
“可是，这次他们杀得是他们自己人，程雯不是我们的人啊。”
“你就不好奇小柒妹妹为什么会如此顺利的被我们救下吗？”
陈零愣了下道：“不是一出门就被你们摁住了吗？”
周树笑着摇摇头道：“不全是，她是发现我们之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主动把小柒交给我们的。”
“这么说，程雯或许是好人？这不可能啊。”
“她当然算不上好人，但是人啊，只要不是天生就埋下坏种子，相处久了，也多多少少会有情感的，她应该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伤害到小柒。”
周树说了很多所谓的线索出来，可陈零还是一愣一愣的，有点懵逼。
“可这跟程雯被灭口有什么关系？”
“这也就解释了她被灭口的最大可能，她知道的太多，而她的心动摇了，那些人是断不会留着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保镖道：“少爷，警察来了。”
周树嘴角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朋友们，很快答案就会一一解开了。”
说完几个人就出去了。
到了楼下大厅后，陈队已经在等候了。
“陈队，是有消息了吗？”陈零边跑边喊道。
女警点点头道：“没错，通过当地警方的协助走访调查，我们了解到，武馆老板在消失前，确实有人去找过他。据群众回忆，当时找他的那些人排场很大，像是个车队。后来闲聊时有人听到过老板提到了什么关于教育，合并之类的话题。”
“合并？周氏一直以来只有新开、独立收购，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和单位合并过，看来我们猜想的没错。”
陈零道：“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栽赃啊。”
“哼！那可未必。陈队这一线索，刚好有用。”
这话让女警也瞬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说？”
“据我所知，岭南谢家，生意门路相对要窄许多，他们做的除了珠宝工艺品之外，也没什么了，况且业内都知道谢老板不露圭角，内敛低调，并不在乎那些场面东西。”
“可是如果他栽赃的话，他肯定也是会装排场的呀。”
“这倒没错，不过…谢玉的生意圈子并不大，基本都在岭南本土，我想不通他栽赃我们，对他有何好处。更何况，谢玉那样的人应该还没有养凶和杀人的本事，最为关键的一点，谢玉更不可能有把程雯从北市安插在武华的本事。”
本来周一然从周树的言语中，总感觉他在刻意把穆晴宇的嫌疑放大。可当周树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她才真正的认同。
周一然虽然没有周树见多识广，但好歹也算是北市名校尖子生，地理还是难不倒她的。她虽然并没有去过岭南，也没有了解过，但岭南和整个江南的体量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所以即便这个谢老板在当地实力雄厚，但把手伸到江南，确实有些不大现实。
只是，如果不是谢家的话，那就只剩下穆家，穆晴宇……
墨语轩刚好就是做珠宝工艺的，前不久还刚出了一大批单子……
周一然越想越害怕，如果真是穆家，她们的关系也就覆灭了，而且还是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
“哥，应该不会是晴宇姐吧，我真的不希望是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会不会是陈伯伯收集的资料有什么疏漏呀。”
看到周一然焦急的样子，周树也是心有不忍。不过这些事情关乎着周家安危，当务之急，是绝不能儿女情长，感情用事的。
“小然，别激动，现在也是哥的推测，并不是结论呢。”
周一然哽咽道：“晴宇姐对我和露露一直都很好，我们从小她都带着我们玩，连老院子原来都是用我们俩的名字。”
“是啊……等等，老院子，倾一阁，对啊不说我都忘了，晴宇以前改过名，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的。”
“哥，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表面来看，确实不能，但是……穆叔叔当初并没有说过为什么给晴宇改名，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什么说法。”
“哥，你会不会太敏感了呀，换个名字而已，这跟家族关系，倒卖文物，压根不沾边啊，一个名字能影响什么啊！”
周树根本没再顾及周一然说什么，直接拿起电话拨了通电话出去。
“喂，母亲，晴宇…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您可还记得吗？好的，我知道了……”
周一然着急忙慌的问道：“哥，你为什么突然对晴宇姐的名字这么在意呢？这能有什么联系？”
周树依旧柔和的看着周一然，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面露愁容的韩露尔。
“小然，露露，母亲说，晴宇是在穆叔叔离开周氏后一年，改的名字。”
两姐妹似乎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穆叔叔和父亲的关系，当时已经有决裂之嫌了。”
“不是，改个名就是感情决裂了？那穆叔叔岂不也太小气了？”
“不，不只是改名，还有个细节。还记得父亲…和穆叔叔就是在同一年走的吗？”
“可是这也不能作为证据啊，只能说凑巧了吧，毕竟穆叔叔先生病走的，随后父亲也是染了病才走的呀，之前不是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嘛。”
“小然，你先冷静点，你可知道当初穆叔叔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周氏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该这么针对晴宇姐……”
周一然本来很理智，随着周树的逐步推断，她越来越觉得刻意，理智也一点点地消耗殆尽。
“因为…他要在周氏主张文物倒卖！”
周一然顿时愣住了，因为这件事，她以前根本不知道。
或许是出于对周一然心灵的保护，周家上下都没有告诉过她父辈的事情，所以当她听到穆志明是因为文物倒卖才离开周家的，她心里也顿时明白了很多东西。
表面上是离开周家，实际上就是被周家强制驱离的，这么说来的话，再加上穆晴宇的改名，确实理由也变得合理了。
“所以，你是早就对晴宇姐有所怀疑了对吗哥？而你做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对你的判断做出论证，是吧？”
周树沉默了片刻，慢悠悠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晴宇。她改名的事情，也是你刚才提到后我才想起来，而且她做的是周氏以人道主义赔送的产业，原本就是周氏自己的东西。她小小年纪就因为穆叔叔离世而不得已接受这个摊子，并不是她自己有心而为，何况哥之前还对她……”
“你喜欢过晴宇姐对吧，如果是这样，你说的我信。可是哥，即便是因为穆叔叔的事，穆家有了很大的嫌疑，可晴宇姐对我们是真的好啊，这是装不出来的。我们前段时间去过墨语轩，她当时刚接的一个大单子，我们说要调查事情，她二话没说就把订单给到我们了。哥，你说晴宇姐，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会不会是真的弄错了呢？毕竟有些事情，虽然看着像真相，结果却差之千里啊。”
周树顿了下：“晴宇…给过你们订单详情？是…赵校长那个单子吗？”
周一然连忙点点头：“哥你知道啊？哦对，赵校长本就是你安排的，那看来她那个单子也是你安排的了。”
周树指了指楼上道：“是你陈伯伯……”
“不都一样吗？反正你是整个计划的主指挥。”
周树顿时愣了愣，随后摇摇头笑了笑道：“没想到哥在小然心目中，这么的神通广大啊！哈哈哈……”
周一然本没注意到周树这句话的意思，可细细一品，才后知后觉地追问：“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计划不是你……是，陈伯伯？”
周树没有回应她，而是跟女警说道：“陈队，麻烦同志们，留一丝薄面可以吗？”
女警轻轻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走吧……”
周一然顿时愣在了原地，表情木讷地道：“露露，哥…他们去哪了？”
韩露尔看了一眼门口道：“车子都掉头了，好像是……墨语轩方向。”
周一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亲情、友情、仇恨扭聚在一起，她此时的心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