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视察
“这么说，云禾你早就与沈白见过面了？”赵航惊讶道。
时间一晃已经是中午，公司食堂里坐满了饥肠辘辘的打工人和一位揉着肚子不停打嗝的胖子。
“是啊，我也没想到，在地铁里帮我解围的好心人居然就是小白学长。”
说话间，女生放下勺子，用手指将浅栗色短发撩到耳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沈白的反应。
沈白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感冒，他只顾着解决面前这碗“好吃还不花钱”的炒饭——赵航给他和云禾一人点了一碗，云禾那份免费，他的15。
“后来呢？那老太婆有没有继续作妖？”
“没有，可能是沈学长解围的方式过于...特别。”云禾顿了顿，低头咽了一口米饭，“她觉得丢脸，后来就自讨无趣地走了。”
“怎么特别？小禾你说的具体点，沈白把那老登揍了一顿？”赵航打嗝后，摇头道：“不对，小白不是喜欢使用暴力的人，那他是跟老太婆讲理了？也不对，小白不一定能说得过她...”
听见赵航模仿云禾，左一个“小白”，右一个“小白”地叫着，沈白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黑着脸瞪了赵航一眼。
赵航恍若未觉，仍在听云禾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整间食堂里，就属赵航一个人不吃饭但是嘴巴比吃饭的人动得还要勤快。
伴随着他时不时的刻意惊呼与一直没停过的打嗝声，沈白今天“英雄救美”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组。
...
“呐，学长，给你的。”
一罐咖啡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午休时沈白对于“如何揭穿双面魔人的丑恶嘴脸”的思考。
葱白的五指握着罐身，顺着纤细的手臂往上看去，其主人正笑吟吟地靠坐在沈白的工位上。
笔直的牛仔裤显得大腿浑圆修长，身材高挑。
似乎是自己的表现太过平静，又或是与她以往遇到的那些男生不同。
沈白抬起头时，反倒是云禾的神色有些慌乱。
“为什么？”
“我听说学长是因为我才耽误打卡的，心里过意不去，一瓶饮料全当道歉啦。”云禾吐了吐舌头，作娇憨状，“害你扣了全勤，学长不会怪我吧。”
“不会。”沈白摇头，“这事与你无关，要怪也是怪那个闹事的小老太太。”
说着沈白做了个眼歪嘴斜的鬼脸。
“噗——”云禾哈哈一笑，被沈白逗乐了。
“组长叫我，那我去忙啦。”云禾放下咖啡，她的声线有些雀跃，似乎心情很好。
“等一下。”沈白突然开口。
“怎么了，小白学长。”云禾刚走一步便立刻转身，双腿绷得笔直。
“我把咖啡的钱转你。”沈白掏出手机，想了下又解释道：“我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
“哦，好吧。”云禾的身体放松下来，似乎有些失望。
“我加你微信。”沈白道。
“学长还是扫这个吧。”云禾冷着脸打开一个转账二维码。
“也行。”沈白没有意外地点点头。
“哈哈，开玩笑的。”云禾有些气馁，转眼却又换了副明媚的表情，“学长的微信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
“呐，小白学长，给你的。”
云禾走后，赵航捏着嗓子学她的语气腻歪歪地说道。
“这个剑你是一定要贩么？”沈白挑眉扫了一眼赵航。
刚才云禾在的时候，隔壁这家伙的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同他一样偷听八卦的还有其他午休留在工位上的同事们。
没想到在帅哥面前美女也会变得这么主动。一个个磕学家恨不得把几句对话脑补成大型狗血付费网剧。
“咳咳。”赵航咳嗽两声后拿了下腔调，“老沈，你要老婆不要？”
“不要怎样。”沈白侧身看着赵航：“要又怎样？”
“嘿嘿，只要你一开金口...”赵航眯着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
“拐卖妇女那是违法的！”沈白惊了。
“你想什么呢。”赵航擦汗，“我是说制造机会帮你们牵线搭桥。”
“得了吧，免了。”沈白告饶，“你也不看看我和她差了多少，我大一时，她还在上小学呢。”
“年龄不是问题，男人就像老酒，越老越有味道。”
“再说了，你俩又是校友，肯定有共同话题。”接着赵航低声道：“她这个年纪最容易一见钟情，爱上有些阅历的男人，你长得又不差，配她绰绰有余。”
“到时候，你嫂子跟她去逛街，咱俩去网吧通宵。或者咱们一起出去野营，你嫂子跟她野炊，咱俩去钓鱼。啧啧，多舒服。”
“我看你就是想找个搭子去上网和钓鱼吧。”沈白扯开话题。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赵航越说越激动：“到时候，我们找个风景好点的野塘，旁边有山有水还出片...”
随着赵航的描述，沈白的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
画面里，自己和赵航在帐篷边忙碌，不远处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嬉闹。忽然，其中一个转过身瞥了他们一眼——该死，怎么会是她？
沈白晃着脑袋，驱散奇怪的想法。
“对了，这个还你。”赵航将没吃完的半袋东西丢在沈白桌子上，“午饭钱抵啦，不要转我了。”
沈白转头一看，正是上午他给赵航的那条“巧克力”。
一袋某芙巧克力不值15，但凡精通两位数以内加减法的人都不会将它们俩画上等号。
但在赵航这里，它们是等价的。
倒不是说赵航的数学连小学生都不如，只是因为...
不，等等。
“0.8和0.11哪个大？”沈白沉吟几秒后忽然问道。
“什么？好好的你问这个干嘛？”赵航一愣，然后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0.11大啊，11肯定比8大嘛...”
“...”
沈白知道赵航这家伙还是很仗义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很细腻。
吃饭时吵吵着15一碗，过后却闭口不提。
宁愿自己表现地抠搜一点，也不让云禾看见沈白拮据的一面。
“谢了。”沈白收起口粮，免得被其他人误食。
“别矫情，都寄吧鸽们儿。”
...
“好了，午休结束。都赶紧起来别磨蹭。”老柳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区，摇醒这个，晃晃那个，誓要把上午的劲头拿出来，再好好表现一番。
“啧，这老小子又开始表演了。”赵航嘀咕一声后，把身子缩回工位里。
“大家都打起精神！领导马上就到了，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柳新政鼓掌打着拍子在沈白的周围乱转，制造出一阵噪人的声音。
没几秒钟，嘈杂的办公区里瞬间安静，柳新政满意的扫视一圈，视线重点在沈白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而后，柳新政像个老仆一样，跑到门口站定，等着领导的到来。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尤其明显，伴随着一阵鞋跟撞击地面的哒哒声，一群西装革履的家伙簇拥着女人走入办公区。
“欢迎领导视察！”柳新政尖锐的嗓音响起。
真像个公公啊，沈白想着。而旁边的赵航早就低着头，憋得面色通红，“嗤嗤”地低声发笑。
“行了，别笑了。”沈白压低嗓子提醒赵航。
领导们笔直地穿过办公区，这里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需要大略扫一眼即可。
沈白正襟危坐，一页文档来回看了四五遍。
就在领导们即将离开时，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对上了女人的视线。
怎么会是她！
沈白惊讶地站了起来，一时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