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讨债人
无疑，秋山孝泽是倒霉的。
但他所遭遇的事件，要说是完全无迹可寻也不尽然。
他是新选组的讨债人。
黑道会给别人放高利贷，如果对方不能按时连本带利归还，就会让讨债人去找他，收钱。
因为是这种性质的工作，所以讨债人得猛、得狠。
为了从欠债人那里榨取油水，有时候可能还会动用私刑。
这些就全看讨债人自己的想法了。
反正，组里的头头只要钱能到账就不会过问。
“也不至于把人弄死吧？要是把欠债的弄死了，你还怎么收钱？”日向晓拿起插着柠檬片的杯子，微酌了一口里面的龙舌兰，强烈的气味在口腔里逸散开来，久久回香。
这家叫“Love”的高档居酒屋，是秋山孝泽推荐的，为了让日向晓满意，他选择了这样一个谈话的地方。
本以为这样做，日向晓就会即刻开始给他占卜的，结果却没有。
他是在街头随便拉张凳子就能占卜的夸张占卜师，既然如此，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没理由不行吧？
还是说，他还没有完全同意为自己占卜呢？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秋山孝泽也只能慢慢恳求了。
这次他所遭遇的事，如果不是占卜的话恐怕几乎不能解决。
“欸。”坐在旁边的坂柳夏花拉了拉日向晓，声音放得很轻，“你还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也不能来这种地方！”
他们三人，目前正坐在居酒屋的前台位置，各自坐在圆椅上。
坂柳夏花是说要跟着日向晓，但没想到居然来了这种地方！因为和平时的环境截然不同，她很不习惯。
甚至是有点害怕。
不过比起性命的危险，如今也只能忍耐了，她可不想在离开日向晓身边后就突然暴毙而死。
毕竟，她现在是有死相的人。
“我说过了，死的不是欠债人，是住在欠债人隔壁的男的！是他的邻居！”秋山孝泽皱眉说。
这就让人费解了，日向晓调转身子对着他，问：“那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人是你杀的？”
见日向晓完全没理自己，坂柳夏花只能蜷缩在一旁，弱小无助。
这家居酒屋，来的基本都是像秋山孝泽这样的黑道成员，他们喝酒的声音很高昂，兴致十足。
时不时就发出“嗷嗷嗷”的、动物般的叫喊声，以及划野球拳的呐喊。
“怎么可能！”秋山孝泽的声音也跟着稍稍放大了一些。
“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和欠债人一起发现了尸体，所以就被警察缠上了。
“而且，怎么说呢，当时的情况特别复杂，原本应该和我没关系的。
“谁知道就这么巧合呢！”
秋山孝泽仰头猛喝了一口烈酒。
“要想让我占卜的话，你要把整件事的详细经过告诉我，否则占卜会出现差错，就不灵了。”日向晓劝说道。
“不管情况多么复杂，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这件事，你就详细说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秋山孝泽也没有办法了，他摸了一把头发，眼神逐渐发散，开始回忆起了当时的经过。
……
4月7日早上，秋山孝泽就遭遇了很倒霉的事。
因为攒了几天的垃圾，他出门去回收站丢垃圾，刚要把垃圾放到垃圾堆的时候，旁边的便利店里冲出来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的老头。
“喂！不知道最近不允许用半透明的垃圾袋啊！”他嚷嚷着。
“哈？那是什么狗屁规定啊？”秋山孝泽听完就火了。
那老头继续说：“这是政府规定的，这一带最近都不允许使用半透明的垃圾袋，必须用全透明的！”
“我管你那么多噢！”秋山孝泽也发火说。
这个老头就住在他家楼下，是个很爱管闲事的家伙，每次见到他都会唠叨几句。
也许是因为秋山孝泽是黑道的成员的关系，令他十分不满吧。
“我可是黑道的噢！”秋山孝泽喊着。
“谁管你是什么黑道白道的，不允许使用就是不允许使用！”老头完全不带怕的，依然气势汹汹。
结果完全拗不过老头，只能无可奈何地拉回了垃圾袋。
“什么狗屁啊，尽出些麻烦又没用的规定。”秋山孝泽嘟囔道。
听说之前还出了政策规定，要让公园的长椅全部改成圆筒形的，据说是为了防止流浪汉躺在上面睡觉占座位。
但是这不是也影响到了普通市民的生活便利吗？真不懂出这些规定的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喂！不许说政府的坏话！”老头听见了，继续对他嚷嚷。
秋山孝泽只能悻悻地离开。
上午，他去了新选组的事务所，对外是包装成国际贸易公司的。
新选组的头儿命令他去收讨债务。
因为欠债人住的地方离秋山孝泽的家不算远，这个活很自然就安排给他了。
而且，秋山孝泽也觉得，经历了早上的事情之后，压力有点大，刚好想发泄一下的。
于是也很干脆利落地接下了命令去干活了。
欠债人住的地方在市北的一丁目，秋山孝泽很快就赶到了。
“请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在知道了对方是讨债人后，欠债人立刻就摆出了可怜的求饶姿态。
他名叫藤村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在饭店打工的打工人。
三月初，他因赌博输了太多钱，就跟债主借了三十万，结果到了一个月后的还款日，一分也没有还。
于是债主就跟新选组打了个招呼，这就把秋山孝泽派过来了。
当欠债人看到秋山孝泽领口部分露出来的刺青的时候，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他很快就联想到这是黑道的人了。
但是藤村义的资金仍然周转不过来，没办法还钱。
事到如今，除了求饶以外已经别无他法。
“对了，你这家伙用的是什么颜色的垃圾袋？”秋山孝泽突然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问道。
“是半透明的……”藤村义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
随后，砰的一声，秋山孝泽猛踹中了他的侧脸，把他踹翻在地，疼得捂住脸发出“噫呜”的声音。
“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片儿要用透明的垃圾袋吗？”
秋山孝泽教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