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神山的祭典（十七）（已修）
郑斜的指尖触到槐树粗糙的树皮，温润的力量如溪流般渗入掌心。他取出小瓶，刀刃正要划开树皮，槐树后却有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
“小友，借槐树汁之前，可否听我一言？”
郑斜身形一顿，戒备的后退几步。随后便见树后一老者拄着藤杖走出，自称神山村的村长。
他的身形虽然佝偻枯瘦，但精神起色却显得相当不错，脸色红润有光泽，而且笑容慈祥如庙中弥勒。只是看着郑斜时，那眼底却时不时闪过一点无奈。
“村长？”郑斜眯起眼，“司祝可是说您从不见外人。”
“司祝的话……”老者轻笑一声，藤杖敲了敲地面，“那孩子自小聪慧，学了不少旁门左道。可惜走错了路，终被反噬。”
“相比起来……”郑斜看了看这荒凉的山头四周，“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满是怪物的后山，村长大人反而更让人感到古怪。”
村长摇了摇头：“我观你上到后山来，以为是被那厮诓骗来给那些鬼怪送死的。却没想到小友竟有一身本领，能杀伥鬼，驱猛虎，这才决定现身一见，请小友出手，救救我们的村子。”
“村长这话是何意？”郑斜追问道，“莫非那些鬼怪都是司祝所操控的？”
“何止！”村长叹了口气，“山神信仰本是祖上传下来的习俗，那所谓山神定下的规矩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约束村民的道德风气，而他却假借山神之名行邪术、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他如此看重那祭典，就是为了要在祭典之时发动大祭邪术，召来百鬼，献祭与那可笑的山神！可惜村中的大伙不知他人面兽心，只当他是正人君子。”
见郑斜依然不说话，村长摇了摇头：
“祭典在即，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雾气似乎更浓了几分。村长缓缓走近，目光落在郑斜手中的小瓶上，语气温和的提醒到：“小友，这槐树汁虽能解毒，但治标不治本。哪小巫女的病症，根源在于司祝的邪术。你若真想救她，不如与我合作，待祭典时揭穿他的真面目。”
郑斜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村长大人，司祝为何要害林小雨？她不过是个孩子。”
村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司祝……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司祝了。十几年前，他发现了某种禁忌的力量，从此便沉迷其中。甚至连林小雨的哥哥林小远，便是因他而死。”
禁忌的力量？
郑斜眉头微皱，试探性地问道：“林小远？他是怎么死的？”
村长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友，我知你对我的话心存怀疑，不过你不需要立刻做出决定。待到祭典时，司祝自会露出真面目，到时你若有心，便与我合作，揭穿那司祝的狼子野心，挫败他的谋划。”
郑斜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村长指点，我会慎重考虑。”
村长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消失在浓雾中。郑斜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心中却愈发疑惑。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决定先取走槐树汁，再作打算。
他迅速划开槐树树皮，温润的汁液缓缓流入瓶中。就在他收起小瓶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猫叫声。郑斜抬头，只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槐树枝头，金色的竖瞳正冷冷地盯着他。
“你刚才到哪去了？”郑斜低声问道。
黑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跃，落在郑斜肩头，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仿佛在催促他离开。郑斜也知此地不宜久留，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猛虎伥鬼便会卷土重来，迅速转身朝山下走去。
回到村中时，天色已经至暗。郑斜避开村民，悄悄潜入司祝的居所。屋内，司祝正守在林小雨的床前，神色疲惫而焦虑。见郑斜回来，他立刻站起身，急切地问道：“如何？槐树汁取到了吗？”
郑斜点了点头，将小瓶递给他，忽然说到：“村长在山上出现了。”
司祝接过小瓶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操控鬼怪，利用山神之名行邪术。”郑斜直视着司祝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司祝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家伙……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郑斜眉头微皱：“村长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何要针对你？”
司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十几年前，得到那件宝物之后，我发现它存在庞大的力量，不仅能实现愿望，甚至可以为人续命。当时村长病痛缠身，时日无多，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村长，本以为能救他一命，却没想到……那宝贝实现愿望的方式竟是要通过献祭，一命换一命，结果因此而害死了林小远。”
“村长干的？”
司祝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愧疚：“是的。村长为了续命，暗中献祭了林小远。我本想阻止，却为时已晚。从那以后，我便发誓要保护村民，不再让任何人因光玉而死。”
郑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槐树汁递给司祝：“先救林小雨，其他的事稍后再议。”
司祝接过小瓶，迅速开始调配药物。郑斜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林小雨苍白的脸上，心中暗自思索。
无论是司祝还是村长，这两个人都没有完全讲出实情。
两个人的说辞和态度中都有太多古怪的地方。
究竟谁是敌人，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一天后的祭典。
等到祭典召开，一切或许都可分晓。
“郑先生，”司祝突然开口，打断了郑斜的思绪，“村长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既然出现在后山，说明他已经盯上了你。”
郑斜冷笑一声：“他若想动手，尽管来试试。”
司祝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村长远比你想的要危险。他掌控着神秘的力量，或许还能够操纵尸鬼和无头巨人。你若与他正面对抗，胜算渺茫。”
“哦？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郑斜问。
司祝抬起头，目光坚定：“等祭典。那时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郑斜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划。他转身走向门口：“解药的制作方法我已经教给司祝大人了，我趁着天还没亮，去探探情况。”
司祝看着郑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郑先生，多谢。”
郑斜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郑斜离开司祝的居所，用朱砂墨庇开尸鬼，悄悄朝村中的古井走去。
夜色深沉，古井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郑斜伏在井沿，低头望去，井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突然，一道低沉的女声从井底传来：“救……救……”
郑斜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冲着井里问道：“你是谁？”
“我是……林小远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