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洞窟
“李虎呢？”
方才被野猪攻击时，三人相隔不远，可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料想也是掉进这坑洞里来了，眼下怎么不见了人。
“这儿呢！”
声音来自背后，正是李虎，火光骤然而起，李虎手执火捻子，打量地上森白的尸骨。
那是野猪的骸骨，他再熟悉不过，可如此之多的猪尸骨，他还是头一次见识。
脚下的土地，竟密密麻麻铺满了，就连猩红的四壁里，也有数不清的尸骨糅杂其中，变成了土地的一部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么多的野猪，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周元通百思不得其解，山林中，若是出现几十头野猪并不奇怪，就是再多一点，七八十只，倒也可以接受。
可方才在浮屠林里遇到的，可不只是七八十这么简单了，密集如浪涛，不说上万，几千头是足够了。
这么多的野猪，它们究竟是以什么为食，长到这么大的？
浮屠林里，除了那猩红的树之外，地上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野猪难道是以土为食吗？
再看这古怪的洞穴，地面与墙壁铺满的那些骸骨，又是从何而来？
李虎仍旧坚持自己的信仰，“他们都是凶恶之徒的转世，或许这世上的恶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也对，万事都讲究逻辑，我想了一大圈，也只有你的解释能使逻辑闭环。”周元通暂且认同了他的解释，听头顶那犹如地震一般的骚动，叹了口气，“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这些畜生不会离开了，你之前说是在这鬼断崖遇见的他俩对吧？”
“嗯，”李虎点头，“就是这里，我记得非常清楚。”
“兴许他们就是掉进这窟窿里来了，反正也出不去了，咱们就在这地方到处找找看看吧！”
洞窟南北相通，在李虎的建议之下，三个人往南而去。
这地方宽敞，最高的曹乌龙挺直了腰杆，也触不到顶，三人并行，仍有余地。
仔细观察四壁的痕迹，甚为光滑，并没有人为的痕迹。
前行近百米，面前忽然出现岔路，李虎凭借猎人的直觉，大致感受了一下两个入口中传出的气息，往右边而去。
“你们雾林村在这浮屠林杀了这么多年野猪，就没发现这地下还有另一番世界？”
“还从未听长辈们说起过！”李虎如实回答。
曹乌龙沮丧个脸，叹道：“那我俩也太倒霉了，第一次来就掉进这窟窿里，这是什么概率呀！”
李虎手掐佛印，一本正经道：“佛说，咱们生而为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在身上，或许，这就是佛主赋予两位的使命，也是对你们的考验！”
“可别，我曹乌龙的使命，就是乖乖待在那饭馆里炖我的肉，伺候一波又一波的食客。”
这才出来没一天，曹乌龙就惦记起自己的饭馆和那些每日必到的朋友们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周元通忽然停住脚步，抽出所剩不多的箭矢，瞄准了不远处的影子。
剩余两人也急忙抽出武器，缓缓朝那影子靠近。
“张中年？”
火光照出那张英俊的面容，正是他的伙计张中年！
他脸色苍白，身上有伤，只见被血打湿的衣衫，却瞧不出给什么东西所伤。
李虎急忙将他扶起，接下水囊，捏嘴灌了进去，没过多久，张中年咳嗽几声，醒了过来。
“曹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张中年蹙着眉头，意识还恍惚着，不甚清醒。
曹乌龙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俩不好好给我把肉运回去，到这鬼地方来逞什么能？华勿喜呢？”
“华……”张中年念叨了一声，忽然坐起身来，满面惊恐道：“有鬼，这地方有鬼，华勿喜给鬼抓走了！”
“你说什么胡话，朗朗乾坤的，哪来的鬼！”曹乌龙全然不信。
“我没骗你，那鬼就在这洞里，它打伤了我，拽着华勿喜到深处去了，我本想出去求救，可记不得出路，昏倒在了这里！”
口中的鬼，好像又出现在眼前，吸引了所有视线，“好可怕的一个鬼，它只是碰了我一下，我就看到了地狱的景象，全是厉鬼，青面獠牙，正在吃人呢……”
周元通瞧他的疯魔样，直接赏了他一耳光，打碎了那些幻想，“华勿喜被带到哪儿去了？”
张中年指着深处，“就在那下面，它一只手就把他拽下去了，快去救救他！”
“放心吧，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周元通拍拍他的肩膀，直起腰来，盘算了许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得抓紧治疗，这样吧，你俩先带他回村子，找大夫给他瞧瞧，然后再让村长多派些人手下来……”
曹乌龙背起张中年，“你呢？”
“我先下去探探路，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搞的鬼。”
曹乌龙起初不同意，要跟他一块去，可仅凭李虎，又没办法将张中年带出去，思前想后，只能恶叹一声，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小心行事，遇到危险就赶紧逃，我们会尽快赶过来的。”
俩人带着张中年走了，周元通深吸一口气，朝深处走去。
他之所以留下，不仅仅是为了华勿喜，也有自己的考量。
打从到了雾林村，来了这浮屠林，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灵魂，比如那些在临安城里时，永远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字眼。
此刻清清楚楚到了心里。
好像他们一开始就存在自己的身体里，却睡着了，惟有到了这地方才逐渐苏醒过来。
“这是不是就是说，我体内还有更多的东西在沉睡着……”
周元通想要弄清楚这点。
前行五百米，洞窟逐渐扩张，最终，彻底化为一个巨大的深坑，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
旁边，有螺旋向下的坡道，他手握欢喜菩萨剑，谨慎前行。
某一刻，他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似马蹄之音，又像是某种重物敲打的声音，声音发闷，时有时无。
周元通前后左右的寻找，可这地方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想要寻声辨位，可那声音好似来自四面八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上面！”
周元通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盘踞在顶上，中指与无名指就跟两个触须一样，在空中胡乱摇晃。
而那掌心之中，一双大眼睛，如两盏鬼灯，正直勾勾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