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锋芒诀
盛夏的蝉鸣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奎木狼院外的千亩灵田褪去了青翠，翻涌成一片灿金。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茎秆，每一粒谷壳都裹着饱满的灵米。
余怀安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触稻穗。谷粒坚硬的触感传来，带着秋日特有的干燥温暖。他心念微动，一缕灵气顺着指尖缠绕上稻杆，隐约可见谷壳内的灵气已凝得丰盈饱满——正是《农记》上记载的“满盈”之相。
赵大川扛着两把的镰刀走来，“看够没？今日要收东边三十亩。”他随手抛来一把新打的镰刀，木柄上缠着防滑的葛布，“试试你的灵气附刃，昨夜给你的《锋芒诀》你看了没有？”
余怀安接住镰刀的刹那，丹田气旋自发流转。一缕灵气如溪流般流过筋脉漫过刃口，原本黯淡的铁刃泛起幽蓝微光。他顺势挥向最近的稻丛——
“唰！”
三株灵稻齐根而断，断口光滑。更奇的是，稻茬切口处迅速凝结出透明胶质，仿佛被某种力量温柔地封住了伤口。
“不错。”赵大川站在田埂上，双手抱胸，点了点头，“比昨天利索多了。”
余怀安没抬头，继续弯腰收割：“《锋芒诀》和《青罡炁》前期差不多，都是灵气外附，练起来顺手。”
“那是自然。”赵大川咧嘴一笑，跳下田埂，手里镰刀一挥，五株灵稻应声而倒，“你试试把灵气再凝实一点，别光顾着覆盖。”
余怀安闻言，眉头微皱，手上动作却没停。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流转，镰刀上的青光骤然收缩，凝成一线。再一挥，这次稻秆断裂的瞬间，竟发出一声轻微的“铮”响，像是金属交击。
赵大川挑眉：“哟，悟性可以啊。”
余怀安嘴角微扬，但没接话，继续埋头收割。
田埂上，王子明蹲在那儿，嘴里叼着根稻草，百无聊赖地晃着腿：“他俩割得倒是起劲，咱们就得干等着？”
赵清月白了他一眼：“急什么？灵稻收割讲究手法，割不好灵气流失，到时候你负责赔？”
王子明一噎，悻悻地闭上嘴。
……
稻田里，余怀安越割越顺手，动作流畅得像是练剑一般。镰刀在他手中翻飞，青光闪烁间，成片的灵稻倒下，整齐地堆在一旁。
赵大川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你这架势，倒不像是在割稻子，像是在练剑。”
余怀安手上没停，随口道：“有什么区别？都是控制灵气，让刃口更利。”
“哈哈，说得对！”赵大川大笑，“不过你要是真把这《锋芒诀》练好了，再学几个农耕法术，说不定能成个灵耕夫。”
“灵耕夫？”余怀安终于直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
“嗯。”赵大川点头，“有些小家族或者偏远地区的灵田，自己搞不定，就会请宗门里的灵耕夫去指导，帮忙除虫、施雨什么的。”
余怀安眼睛一亮：“能接任务？”
“当然能。”赵大川笑道，“到时候要是接到活儿，我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怀安一眼，“去坊市买把趁手的剑。”
余怀安握镰刀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好。”
赵大川继续道：“那坊市上有个老板我还挺熟，他那卖着很多练气期法器，肯定让你挑到心仪的法剑。”
“师兄，你刚才说的坊市法器铺。”余怀安手上不停，“那里的剑，和普通铁匠打的有什么不同？”
赵大川嗤笑一声，镰刀猛地一挥，一片稻子齐刷刷倒下：“你拿普通砍柴刀和我们手上的镰刀比，能一样吗？”
余怀安皱眉：“我是说，和凡间的宝剑相比。”
“凡间宝剑？”赵大川摇头，“那都是死铁。练气期的法器，得是活器。”
“活器？”
“对，炼器师用自身灵力温养材料，再刻入符纹。”赵大川停下动作，擦了把汗，“就像你这灵气附刃，但人家是把灵气永远封进剑里。”
余怀安眼睛一亮：“那岂不是...”
“肯定比那凡铁好多了。”赵大川笑笑，“不过最差的练气下品法器，也要三枚灵石左右。”
余怀安手上的镰刀差点掉进田里：“三？杂役弟子三年俸禄？“
“所以我说坊市那老板人不错。”赵大川压低声音，“他专收破损法器，修好了便宜卖。我上次淘了把，才一枚半灵石左右。”
余怀安若有所思：“那炼器师很赚啊。”
“赚？”赵大川突然笑出声，“一百个修士里，能出一个炼器师就不错了。”
“这么少？”
“首先得是金属性灵根，其次灵根纯度不能低于五成。”赵大川掰着手指，“最后还得有耐性——光学刻符纹就要十年起步。”
余怀安突然想到什么：“那炼丹师呢？”
“更少。”赵大川一摆手，“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早。先把你的《锋芒诀》练好，到时候带你去开开眼。”
两人继续埋头收割，镰刀声和对话声混在一起。
余怀安手上的镰刀突然一顿：“师兄，你刚才说...破损法器？”
“对啊，怎么？”
“那如果我自己找到材料，能请他加工吗？”
赵大川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会打算盘。行啊，不过也要付加工费。”
余怀安默默记下，镰刀挥得更快了。
……
日头渐高，稻田里的灵稻已收割了大半。
王子明在岸上伸了个懒腰，嘟囔道：“总算快完了，再等下去，我腿都蹲麻了。”
一个弟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是闲得慌，现在轮到我们去帮他们搬稻子了。”
王子明一瞪眼：“搬就搬！”说着，还真跳下田埂，扛起一捆灵稻就往回走。
“看什么看，都下来帮忙，以为师兄是驴呐？”
其余弟子也跟了上去。
稻田里，余怀安和赵大川并肩而立，望着远处忙碌的众人。
“怎么样？”赵大川忽然问。
余怀安知道他在问什么，沉吟片刻，道：“有了《青罡炁》的基础，这《锋芒诀》比我想的容易上手，不过...还得再练。”
“确实......得把这练好。”赵大川收刀大笑，“走吧，还要再割那边十亩才能吃饭！”
余怀安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镰刀上，刃口的金光尚未散去。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