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重生的另一个代价
“爸爸，这是什么呀？”
季承的书房中，只有六岁大的女儿，用两只小手抓住架子上摆放的一枚金色勋章，上面印着一个人像，翻过来一看，又能够看见上面写着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那个人像是阿基米德，而背面的文字，意思是“聚集自全球的数学家，为了杰出成果颁发”。
“这个东西是菲尔兹奖章，是世界上最最优秀，最最厉害的数学家才能够获得的奖项。”
季承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着的论文，走到了女儿身边，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六岁的季鹿，就像是瓷娃娃一样可爱。
她抬起头，看着爸爸，说道：“所以爸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数学家吗？”
季承笑着摇摇头：“并不是，爸爸只能说是最厉害的数学家之一，世界上还有很多和爸爸一样厉害的数学家，他们也获得过这个奖章。”
女儿说道：“那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数学家！”
季承失笑起来，笑得很大声，忽然他眼前一亮，说道：“走，咱们去找你妈妈，把这句话和你妈妈也说说。”
于是他就抱着女儿回到了卧室，乐呵呵地对躺在床上的鹿溪说：“小鹿姐，你猜咱女儿刚才说啥了？”
然后他就对季鹿说：“小鹿，快，把你刚才说的话和妈妈也说一遍！”
季鹿照做。
说完，季承就笑了起来，一只手抱着女儿，另外一只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听到没，咱女儿以后要和我一样当数学家！”
鹿溪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幼稚不幼稚。”
“那我不管，反正在这一点上，你输了。”
季承哼哼一笑，然后躺上了床，将女儿放在中间，和鹿溪享受着一家人的温馨。
……
“爸爸！祝你生日快乐！”
八岁大的女儿，手中抱着一个泰迪熊，向自己的父亲表示着祝贺。
“这是我最喜欢的泰迪熊，给爸爸当生日礼物！”
季承满脸笑容，一只手接过了女儿的泰迪熊，然后另外一只手将她抱了起来。
“谢谢小鹿，爸爸一定会把它一直保存好。”
他用自己的额头顶着女儿的额头，承诺道。
季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爸爸一定不能丢了，这可是我最最喜欢的泰迪熊了！”
旁边的鹿溪笑容满面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然后说道：“好啦，你们父女别那么腻歪了，快来吃蛋糕了。”
“啊啊！我要吃蛋糕！”季鹿立马就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生日蛋糕，满脸的期待。
当然，在那之前，也少不了要点蜡烛许愿，吹灭蜡烛的环节。
虽然这个时候季承作为一名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对于这样的环节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但却也还是坐了下来，点燃蜡烛。
在妻女的生日歌中，他闭上眼睛，许愿。
‘感谢老天爷，让我能够拥有这样新的一生，这次我就不许愿了，也不奢求还能够有下一生，把你的法力留给别人吧。’
睁开眼，吹灭了蜡烛，四根蜡烛全灭。
“好耶！”女儿蹦蹦跳跳地上来，问道：“爸爸，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不过随后她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说出来就不灵了。”
季承笑呵呵揉了揉她的头：“虽然不能说，不过是关于你的哦。”
“好耶！”女儿满脸开心。
“那我呢？”旁边的鹿溪吃醋了。
季承哈哈一笑，“也有啦，咱们一家都有。”
鹿溪这才眉开眼笑。
“好啦，开吃吧！小鹿都等不及了。”
季承作为寿星，开始了切蛋糕，分蛋糕。
……
时光流转。
所有记忆都停留在了上一世的终点。
记录在了脑海中。
季鹿也成为了这段记录中最璀璨的一段。
女儿各个年龄段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声声“爸爸！”“爸爸！”，让季承心悸。
然而直到最后，女儿的所有面孔陡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三世以来，徐哲三个的孩子，三张不同的面孔，前两个是女孩，而第三张，则变成了男孩。
“你怎么了？”
鹿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脑海中的画面从季承的眼前消失，客厅中璀璨的吊灯明亮辉煌。
世界重新变成了暖色调。
妻子带来的这个消息，大概在绝大多数的故事中，都将成为主人公最幸福的一刻。
妻子幸福的笑容，以及期待丈夫共享这幸福一刻的心情。
终于，季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只是……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而已。”
但随后，他的笑容就变得自然了起来，拥住了鹿溪，“这是……这么久的时间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一个信息。”
“我……我去一下书房想想。”
然后他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的离去，鹿溪却是轻轻一笑，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在心中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表现出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样。
……
书房中，季承瘫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所以，这就是重生的又一个代价吗？
所以，我不能够享受天伦之乐？
我不应该拥有后代？
因为后代，将永远成为我真正失去的？
所以，已有之人，后必再有？
未有之人，后必成空？
尽管季承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直到真正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那些能够和他玩“捉迷藏”的人，当他重生之时，就已经确定了，并且永远不能更改，他们是已有之人，就像是已经坍缩的波函数，成为了【确实】。
而未有之人，就是那些他重生之时，仍然没有诞生的人，这些人处于量子叠加态，有着无限种可能，然后随着诞生，他们的各种属性方才得到了定义。
因此，他们不管是性别还是外貌，乃至是人格、观念，也都将会发生改变。
“不对，不对……”
季承忽然摇摇头。
他清晰地记得，上一世，还有上上世，那些年龄比他小十八岁的人，或许是明星，或许是一些政要等等，他们也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啊？
他们的人生轨迹，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包括长相也是一样。
但为什么……
季承忽然醒悟过来。
因为强观察者和弱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