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子之情

沐浅浅的这句话把王后噎得不轻，王后的脸上再无往日慈善的笑意，她冷着脸道：“大夫？就你这样子还敢自称为大夫，你看看你都把世子治成什么样了！”

“世子无恙。”沐浅浅淡声道：“他只是有些上火流鼻血罢了。”

流鼻血在沐浅浅看来可大可小，但是她刚手为他缠手指时摸了一下他的脉并无大碍，她心里也就放心了。

“还敢狡辩！”王后怒道：“世子是何等尊贵，他迂尊降贵的让你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草头大夫治病那是看得起你，你却治得如此不用心，当真是该死！”

她说完冷声道：“来人，把罪医沐浅浅拉出去砍了！”

王后身后的人就要来拉沐浅浅，刘止戈的语调慵懒地道：“杀杀。”

杀杀立即就护在沐浅浅之前，手一扭脚一绊直接就把王后的人打翻在地，却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王后面色大变，正欲质问，刘止戈已经淡淡开口：“方才本世子就说了，浅浅是我房里的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动她。”

王后看着刘止戈道：“世子平素宠着她也便罢了，她已经将你治成这般，你竟还如此护着她，当心她害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刘止戈的眉梢带笑：“如果她真的存心要害我的话，我也愿意被她害死，真不劳王后操心。”

沐浅浅一直都知道他在人前说话就没个正经的样子，心里恼他的轻浮，却又因他的维护而心安。

她轻声道：“多谢世子信任。”

她说完伸手将他塞在鼻间的帕子取了下来，他原本一直止不住血的鼻子此时竟神奇的止住了。

别人也许看不出这中间的玄妙，太医院院令章平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沐浅浅，他之前并未将沐浅浅太放在眼里，此时见她进来不动声色的就替刘止戈止了鼻血，他便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有那么点邪门。

只是在他看来，就算沐浅浅有点邪门，却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医学之道何等高深，以她的年纪不可能学到太高明的医术。

正在此时，刘舜匆匆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止戈，你怎么样了？”

他一进来，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他随意抬了一下手，众人起身。

沐浅浅离得近，见刘舜的表情不似作伪，不由看了刘止戈一眼，刘止戈却语气冷淡：“父王放心，我还死不了。”

刘舜与刘止戈平素没少吵架，父子两人的关系一度紧张，只是在刘舜的心里，却又是真的关心刘止戈。

刘舜扭头问章平潮：“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章平潮起身答道：“回王上的话，世子此番流鼻血是体内虚火旺，导致邪气乱走，从而窜入上焦，引发流血。”

刘舜听不懂这些专业的话，只道：“那世子的身体如何？”

章平潮看了一眼沐浅浅后道：“世子近来服了不少大燥太热之药，虽然这些药能替世子压制住体内的寒气，但是对他的身体却是大有损伤，若是再服下去的话，怕有性命之忧。这位姑娘年纪幼小，又只是草头大夫，由她来给世子治病，实为不妥。”

王后在旁一脸担心地道：“王上，早前世子将沐大夫带进宫来的时侯臣妾就颇有担心，她这么一个年纪青青的姑娘，能懂什么医术，偏世子对她信任有交，妾臣也不好多说，眼下世子吃她的药吃出问题来了，却还如此护着她，真真是红颜祸水，还请王上下旨，将这沐浅浅早些从世子身边带走吧，省得再祸害世子。”

刘舜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近来刘止戈一直吃的是沐浅浅开的药方，依他以往的脾气自然是命人把沐浅浅拖出去砍了拉倒，但是因为有了周鸿的事情，他决定给沐浅浅一个机会，便冷声问道：“沐浅浅，你有何话可说？”

沐浅浅缓缓地道：“回王上的话，这位太医大人的话我不认同。”

刘舜扫了她一眼道：“你哪里不认同？”

沐浅浅看了章平潮一眼后道：“医者用药，药理始于《神农本草经》，医理始于《内经》，每个医者治病，各有侧重，有的擅长温补，有的擅长攻治，有从脾胃着手，也有从六经着手，然这些治病的方式都是从《内经》化解出来的，这位太医大人用药温和，擅温补之方，我无甚异议，但是若他真有法子治好世子之病，世子的病怕是早就大好了，也轮不到我这个草头大夫来治。”

章平潮被她呛得不轻，怒道：“你开口《神农本草经》，闭口《内经》，你读得懂这些医家著作吗？怕就怕你只读了些片段，就在那里断章取义，随便拿些药组个方来祸害人！且你方中所用药材份量极重，光附子就用到了六两，用了这么重的附子，方中竟还有桂枝干姜等极热之药，如此用药，怕是会出人命。”

沐浅浅看了他一眼道：“你说我断章取义，随便组个药方来害世子，那么请问这位太医，世子之前的脉象如何？身上又有哪些症状？其病在何处？”

“脉微而弱，时常身痛如寒冰刺骨。”章平潮答道：“病在少阴。”

沐浅浅又问道：“那世子经我诊治后，他的脉象又如何？”

章平潮的面色微变，略犹豫，却还是道：“世子脉依旧细弱。”

“较之往日如何？”沐浅浅又问道。

章平潮的面色极不自然，沉声道：“略有起色。”

沐浅浅笑道：“这位太医方才也说了，世子的脉象转好，如今他四肢逆冷的情况也大有好转，敢问这位太医，若是我医治的方法不对，世子的病情如何会有好转？”

她这句话问得章平潮哑口无言，王后看了他一眼，在旁插话道：“王上，臣妾虽然不通医理，但是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有时候病情看起来转好未必就是真的转好，毕竟今日世子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