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宿命
“砰！”
伴随着芬恩的哭喊声，诺瓦只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穿过，钻进了面前蕾菲娅的脑袋。
脖子上的手掌顿时松开，诺瓦和蕾菲娜一起倒在了地上。
“咳咳......”
诺瓦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还有些腥臭的空气。
他回头望去，只见队长瑞奥·尼斯和芬恩正站在门口，瑞奥·尼斯正双手举着一支黑色的燧发枪，枪口还在往外悠悠的冒了一丝黑烟。
想必刚才就是从这把枪中射出的子弹救了诺瓦。
芬恩表情僵硬的看着地上蕾菲娜的尸体，呆愣愣的说道：
“蕾......蕾菲娜姐姐？”
哦，不。那已经看不出来是他的蕾菲娅姐姐了，虽然诺瓦之前见过昏迷的蕾菲娜，印象中这位女士容貌并不十分美丽。
但此时地上躺着的人，实在可以用恶心恐怖来形容。
她的上半身皮肤已经被烧的完全碳化，黑色的硬块黏在已经露出来的红色肌肉上。
如果不是对方还穿着黑色的女士的黑色长袍，就凭那光秃秃的脑袋和被火焰融化在一起的五官，很难判断的出来究竟是谁。
诺瓦还在大口喘着粗气，手臂上的鲜血已经半干，开始有黏腻的感觉，好像还能从上面感受到清晰的心跳。
瑞奥来到尸体旁边检查了一下，确定了身份后，然后将手轻轻的附在蕾菲娜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掌上，说道：
“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为正义所做的一切，
从今天开始，一切痛苦将离你远去。
在女神的身边，丰收将与你同在。”
虽然从瑞奥·尼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诺瓦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正在努力的压抑着某种情绪，可能是愤怒，还有可能的是悲伤。
就在刚才，诺瓦心中还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此刻一种庄严又悲凉的感觉在他心里慢慢浮现。
犹如以前在网上看到那些因公殉职的警察新闻一样。即使对眼前这位女士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还是被深深触动
直到瑞奥·尼斯念完最后一个字，他才看向诺瓦询问事情的经过。
几乎是社畜经验的本能让诺瓦隐瞒下自己挣外快的事情，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后，他事无巨细的说起了从来到调查员小队到见到瑞恩的一切经过。
这件事不涉及诺瓦自己的隐秘，所以他讲述的很细，包括蕾菲娅口中所呢喃的话语，末了他问道：
“队长，蒙戈......是什么？
蕾菲娜女士身上的黄黑色斑块，会不会和我在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变异男人有什么关系。
还有，队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图书馆里见到的男人叫做麦夫·佩德森。蕾菲娅就是在调查与他有关的事情中被污染的。
我们从那个时候就就在调查叫做蒙戈的邪神。”
这时开口的是芬恩，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哭，神色冷静的不像一个孩子。
他径直走到休息室的床边，然后拉过上面的薄毯轻轻的盖在蕾菲娅的身上。
再次期间目光一直跟着芬恩的瑞奥·尼斯说道：
“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与此相关的信息。”
“那是教会向我们隐瞒了事实！”
芬恩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激动。
“芬恩！”
瑞奥·尼斯沉声说道，企图呵止对方。
和是芬恩好像突然爆发一样，继续说道：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我们教会是目前大陆上存在最久的教会之一，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就算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也可以去调查啊。但是那些主教们除了说不清楚，没有给予我们其他任何回应，这正常么？
不是说女神是最伟大的存在么？不是说她深深爱护她善良虔诚的子民么？不是说我们调查员是女神的最宝贵的守卫者么？”
他的小脸涨红，自诺瓦认识他以来，还从没有见过这幅面孔的小芬恩。
“蕾菲娅姐姐最虔诚了，只要有时间每天都会去教堂为女生祷告。
她也最善良了，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是一直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教我认字，教我仪式魔法。
现在女神最宝贵的守卫者们一个一个死去，却连凶手是谁都没有资格知道么......”
他身侧的拳头被捏的紧紧的，低着头盯着地上的白色薄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究竟是我们还不够虔诚，还是女神根本就......”
“够了！芬恩·达米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瑞奥·尼斯极其严肃的打断芬恩的话，他的声音不大，却好像响在了诺瓦的心里。让本来跟着芬恩开始有亵渎念头的诺瓦瞬间清醒。
【亵渎......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我现在是诺瓦·加西亚，但是我根本就不信什么神灵啊。
难道队长的能力是操控人的想法？那声音在我心里响起的时候，我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影响了？】
见芬恩不再说话，瑞奥·尼斯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几分：
“蕾菲娜也是我的队友，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我们是秩序的守护者，是女神的守护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当这一次瑞奥·尼斯开口的时候，诺瓦发现对方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没错，队长应该是发动了能力。】
“芬恩，我教过你，所有的愤怒......”
“都来自于悲伤和恐惧。”
芬恩说出了后半句，他的头始终低着，长长的棕色刘海垂着，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房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芬恩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下，他用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沉默的走出了房间。
“诺瓦，我们直面邪恶，疯狂和恐怖的死亡。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几乎是每一个调查员的宿命。”
直到芬恩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瑞奥·尼斯才缓缓开口：
“你害怕吗？”
诺瓦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神情有些暗淡。刚才的严厉已经消失不见，语气里只有无奈，无奈中无比坚定。
“队长，我害怕。”
诺瓦突然轻笑了一下，他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加入小队第二天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害怕吧。”
【虽然项链的问题已经解除，蔷薇教团暂时不会追杀自己。但是自己已经加入调查员小队，成了对方的对立面。
加上明显藏有秘密的妹妹，所谓父亲的身份能力，自己身上的神秘符文都随时可能引来危险，让我失去生命。
更不用说还要寻找回到地球的方法。力量啊，只有力量才能回答这一切吧。】
“但是，害怕似乎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直面才是，不是么？”
诺瓦似是而非的回答道，是对瑞奥，更是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