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人头落地
雨渐渐停了下来，林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空气混杂着泥土的清新，一阵风吹过，宛如丝绸轻抚过脸颊，整个人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众人听完羿的诉说，对他童年的不幸感到怜悯。
然而羿将自己童年受过的伤害，又变本加厉的给予给其他人，又让人感到愤慨。
仲甄向着失神的羿大吼道：“别说了，你不过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些事情罢了。”
“你让那么多的家庭分崩离析，让本应该幸福生活的人流离失所。”
“你比你的养父更加恶毒。”
“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仲甄字正腔圆，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羿所谓的故事，不过是为他的行为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没法改变了。
羿贩卖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以一国国君做背景，这个组织，又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当然这么觉得，你不过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个少爷，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下等人的人生。”
“我的一生，如履薄冰。但凡一步踏错，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你有太多试错的机会和成本了。谁不知道皋陶儿子最无用，但是只要你开始努力的，你的起点，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终点。”
羿拖着一条断腿，双手摊开。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大家都是普通人，拼爹拼不过，努力了也不过是走到别人的起点，凭什么？
羿的话，即使在后世，也是一个值得争论的话题，仲甄却不吃他这一套，泰然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几代人的努力比不过你十几二十年的奋斗？”
“谁的祖辈，不是靠着一点一滴积累走下来的。”
“你的罪状，不是身份上的差距，而是思想上出了问题。”
人头耸动，边上才动摇的士兵，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对啊，羿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他和仲甄在身份地位出身上的不同，而是这个人已经丧心病狂了，毫无道德底线可言。
“不过仲甄君说的的确有道理，凭什么一代人的努力可以超过几代人的积累。就像我们，如今在仲甄君带领下，全都脱了奴籍，再积累一些军功，以后也能有机会谋个一官半职，我儿子的起点，不就比我高了。”
“说的对，我们在仲甄君的带领下，已经是越过越好了，何必纠结自己为什么比不过仲甄君。”
“不得不说，仲甄君还是厉害，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搞清楚了这个问题。”
“只要坚持仲甄君的领导，未来我们也有机会，让子孙含着金钥匙出生了。”
“对。”
仲甄见军心稳了过来，心中长舒一口气。
士兵没文化就是这点不好，很容易人云亦云，被舆论给带偏。
不是谁都会去辩证地看待问题，否则《乌合之众》一书也不会那么火爆。
自己的几个特种队员，在这个时候就像是网络水军一般，将舆论往自己这边靠拢。
“羿君，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因为你落了奴籍？”
“我之所愿，便是我的治下，没有奴隶。”
“大家人人平等，建造一个和谐共处的国家。”
“而你，只会想着破坏自己的国家，辜负了你的子民，对你的信任。”
仲甄说着，从珩的手里接过了那把青铜巨斧，一步一步向羿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鞋底踩在打湿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在羿的心头，却像是唤来死亡的钟声。
“人人平等？呵呵，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吧。”羿嘲讽般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耳边仲甄的脚步声逐渐地近了，他并没有去想若是自己跪地求饶，仲甄会否因为他勇武，而饶他一命。
他是羿。
是有穷氏的首领。
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成为天下第一的传奇。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向仲甄低头。
他昂着头，等待着仲甄对他行刑。
暴雨远去，天边泛起了晚霞，一缕彩虹从东到西，横跨了半边天。
雨水将霞光反射到四周，整个林子都被染上了红色，众人将羿围着，看着一直未曾低下头颅的羿，心有凄凄焉。
仲甄手持巨斧来到羿面前，顿了顿道：“羿君，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从进入有穷氏领地到现在，仲甄的实力就像是火箭一般，直线上升。
这里面最要感谢的，便是羿和他的义子寒浞，两人的实战实力惊人，但是一开始都没有尽全力，让仲甄在一旁观摩领悟了良久。
羿莞尔一笑，道：“输了就是输了，我看过太多输了以后向我跪地求饶的对手了，在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今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死便死了。”
“我对不起穷的子民，但是我真的是有穷氏的族人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又何来对不起他们一说。”
羿说完将脖子一横，嗤笑一声，道：“动手吧。”
羿心中唯一留恋的，只有那个还在穷的妻子，但是他知道纯狐氏发生了什么，仲甄不可能放过她的。
只可惜，自己还没有诞下一个孩子。
青铜巨斧，由羿亲自监督制作，如今锋利的斧刃，落在了他的头上。
仲甄手起斧落，将羿的头颅从脖颈处直接斩断，脑袋跟个球一样，骨碌碌地掉落下来，滚了滚，落在羿的身旁不远处，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仲甄将头一抬，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天空中红霞漫天，光芒万丈，让人眩目。
自己，未来也会和羿一样，被对手给杀死吗？
自己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吗？
“祖，将羿的头和尸体，合在一处葬了吧。”
毕竟是记载于传说中的人物，斩头，是因为他作恶多端。
但是该有的体面，还是应该给这位能够称之为枭雄的人物。
将羿解决，仲甄忽然感到有些疲劳。
从离开纯狐县开始，便没有再好好休息过了，紧绷着神经，不断计划着如何将羿解决，将自己的后方危险消灭在萌芽阶段。
索性，他最终还是做到了。
县兵和七星帮众，死伤了近四十人。羿的手下，除了果断投降的，近乎全歼。
自己，终究还是做到了以最小的代价取胜，但是未来，真的可以一直这样，避免伤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