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持杖远行（三）
罗素掂了掂木杖，随手加了几道保险，又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威廉，让他继续前进。
这一会，两人已经穿过黄金门，在阿芙洛狄忒浮雕的注视里走进城内，看见路旁林立的乐器。
“这座城叫什么名字？”威廉随口问道。
“索多玛。”威利斯摸出一页黄纸，指着上面的字说道：“这是我们从古籍里翻到的名字。”
“建城时，有位贤人觉得这个名字很合适，便祭祀了伟大的阿芙洛狄忒，请祂赐下这个名字。”
威廉瞥了眼路边，一群怪诞的，不分男女的可怖生物正欢笑着享乐，弹奏路边的乐器。
他们将黄金视作砖石，将活人当做材料，行的是远比好男色的索多玛更荒淫的事。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恶了。
必须要派出大军荡平整座城，将每一片砖瓦都焚毁，把每一个异端都串上木桩。
威利斯清了清嗓子，有些骄傲的向使者介绍道：“承蒙爱神的眷顾，索多玛成了这个时代的净土，一切信众都能来这里享乐。”
“我们不需要劳作，只需要不断的享乐，献祭和追求更多的享乐方式，足够虔诚的信徒甚至连死亡都已经彻底摆脱了。”
说话间，有人从高楼上坠下，摔在一根尖刺上，头朝下，身体绷得笔直，双足并拢。
迸射的血花染红了半边街道，威利斯及时撑开一把肉色皮伞，为使者挡住血水。
在尖刺旁边，几个人围着看了一圈，把人拔出来，清理掉周围的血迹，示意下一个人继续。
“这是在比赛。”
威利斯撑着伞，指着不断跳下来的人说道：“伟大的阿芙洛狄忒赐予了我们不死的能力，我们为了回报祂，便不断尝试更多的，更加极限和新奇的刺激。”
“这些人模仿古代的高台跳水，比拼谁落下来时溅起的血花更好看，插进尖刺时的姿势更标准，固定后的模样更加美观。”
“威廉”面无表情，点评道：“如果可以复生，那仅仅只用尖刺还是不够刺激，不如把黄金组成的尖刺下再增加一朵木玫瑰。”
“如果谁跳的不够标准，就让他跳到木玫瑰上，剥夺不死，灵魂献祭给至高天。”
“木玫瑰是白塔之主的诅咒……”威利斯顿了顿，瞥见对方冷漠的目光，想起自己曾用木玫瑰消除直视神明带来的影响。
他话锋一转：“但在伟大的阿芙洛狄忒面前，诅咒不过是玩物。”
“愚人的技俩。”威廉冷笑：“不要以为神会看不穿你的想法，威利斯，你也不过是羔羊。”
“阿芙洛狄忒平等的钟爱每一个生命，你的过错当然可以被原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
“……我要如何弥补过错呢？”威利斯把姿态放的很低。
威廉举起木杖，指向城中央最大的广场。
“在那里搭建祭坛，堆起火堆，我要三万只羔羊，三万头未曾受过鞭挞的小牛，再要三万个最虔诚的信徒，用来充当祭品。”
“我要举行一场大仪式，请下伟大的阿芙洛狄忒的化身，唯有如此，我才能宣读预言。”
“这件事很重要，威利斯，去完成这件事，你才能赎罪，如果办的足够好，你甚至会得到神的恩赐，得到钟爱。”
“……我当然愿意照您的意思去办这件事。”
威利斯说道：“可是这件事太过重要，我一个人不能决定，必须由城内祭司们进行表决。”
“古代统治这块地区的波兰王卡铂一世也来到了这座城，它受到神的宠爱，如果它不同意，祭司们也不能忤逆王者的意志。”
“……波兰王？”威廉摩挲着木杖。
如果他没记错，同罗慕路斯军团的其他军官聊天时，曾有人提到过波兰王一世。
那是在大坠落时代结束时，凭借大灵碎片在波兰地称王的恶徒，后来因饥荒和欲孽会的折磨，主动跑到罗马首都朝圣。
如今罗慕路斯军团的驻扎地，就是卡铂五世的领地。
领袖特意放走了波兰王。
而我又作为领袖选定的使者，在指引下来到这座城——受波兰王管辖并信仰爱欲之主的索多玛。
罗慕路斯军团刚刚降临，各类资源都极度稀缺，甚至无力在物质界长久的显现。
而卡铂王所管辖的索多玛，遍地都是祭品。
……我是不是可以改改计划，骗他们把整座城市都献祭给至高天，为军团获取资源？
“那是古代统治波兰地的王者。”
威利斯解释道：“他的王国曾是罗马的敌人，传说卡铂一世曾攻入罗马城，驾驭火焰，焚烧气空，连罗马二帝都不敢动弹。”
“是白塔之主降下力量，卡铂一世才被罗马二帝的继承者查恩镇压，魂灵被封印在颅骨。
直到如今的时代，波兰王获得神的恩赐，摆脱诅咒，重新成为这块土地的王者。”
“您作为手握大神信物的使徒，神的代行者，当然远比王者要尊贵，但自从卡铂王归来后，这座城便被划给王者来管辖。”
威廉愣了一下，强忍住反驳的欲望。
据他所知，罗马二帝时期，领袖为了解决饥荒将自身的魂灵一分为二，分别献祭，骸骨被固定在钢铁铸成的十字架上。
波兰王也确实去过罗马当时的都城。
他从城外和查恩一起，一步一拜，叩拜至罗马二帝面前，然后被侄女杀死，颅骨泡进了茅坑。
“这些事是谁说的？”威廉握紧木杖，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一个恶徒吹捧成王者。
“是卡铂五世，古代的壁画也有相关画面，还有伊利亚特手稿，也提过卡铂一世曾进入罗马。”
“……带我去见他。”威廉顿感压力消散。
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妖魔，原来不过是一千年前就落败的余孽，如今无人认识，又开始称雄了。
威利斯便带使者去见波兰王，前往城内最大的宫殿。
就在他们走到大门前的时候，一道火柱冲天而起，波兰王自己先跑了出来，模样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