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晋级
硝烟热浪转瞬间消散无踪，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
伍天然脚下一空跌坐在地，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惊魂未定地摸索着光滑的地面，朝着小荷所在的方位伸出手，竟扑了个空。
不远处响起几近失声的叫喊，是小荷，但听起来并不是遇到了危险。
“小荷？怎么了？”
没有回应。
过了不多时，伍天然适应了光线，稍微睁开眼，发现小荷就站在自己面前。
小荷面颊通红，满脸兴奋之色，不断转着身体，像在跳舞似的。不过多时，她才看向伍天然，那对半眯着的眼睛竟聚焦着，精确地盯着伍天然的脸。
“我看到东西了，这个是你对不对？我看到你了！我能看到了！”
小荷哈哈大笑着一把扑在她身上，撞得伍天然仰面倒在地上，由于两人的身高差，伍天然就像个抱枕似的埋在底下。
小荷一会儿闭眼，一会儿又眯起眼睛摸着伍天然的脑袋，尝试把刚恢复的视力和失明时的感受相对应。
“原来这就是你，我一直在想你长什么样子呢！我看到了！”
伍天然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小荷话中含义，也不由得感到高兴。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这毫无疑问是件大好事。
“我能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她一时半会儿也冷静不下来，伍天然也任由她闹腾了。
很快，小荷又爬起来，东倒西歪地跑来跑去，巴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可惜附近没有其他人。
虚弱感和伤痛从伍天然身上一扫而空。想起方才那犯傻的自我牺牲的想法，她脸颊发烫，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胳膊，发现运动服也披回了身上，如进入游戏时那样整洁。
伍天然坐起来，她们所在之地是和第一轮类似的开阔广场，没有喷泉，一横一竖两条步行街交汇于此。放眼望去，路边大多是关门歇业的店铺，阳光灼人，天空澄澈依旧。
是要在这里进行第二轮游戏？其他参与者呢？
经历生死危机带来的精神疲惫无法消解，伍天然停止纠结，重新扎好头发，才注意到霰弹枪不见了。
她曾在梦境中经历过这样的重置，所获得的道具自然也......
等等！
她赶紧翻自己的裤口袋，见她脸色变了，小荷也不再胡闹，一同摸起口袋，很快和她一样错愕地说不出话。
金子没了！
生存竞赛内的物品都是临时拥有的？可就算没了金子，伍天然还是杀了人啊！
突然，分数排行榜于空中浮现。
空地上落下三道光柱，上一场中幸存晋级的阿慧阿姨从光中浮现，而那眼镜男和枪手女竟然也出现了！
眼镜男【调休】刚一落地就两腿一软躺在了地上，满脸恍惚，仿佛在思考人生真理。
在他旁边，白领女【996】惊恐地捂着喉咙，有些错乱地抬起头，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伍天然。
双方对视片刻，不约而同放声尖叫。
伍天然拽起不明情况的小荷就逃，差点没把假肢外面套着的鞋给甩飞了，996也吓得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躲。
“走开！离我远点！我把东西给你，都给——”
996说到此处，脑内忽然浮现一段记忆，其中闪现痛苦的窒息，黑暗，挣扎，最后随着一声折断的脆响戛然而止，朦胧得像场白日梦。
“我......我死了？我是不是死了？”
“死了？难怪我怎么叫人勒住还能喘气......所以这儿是哪啊，地府吗？”调休摘下完好无损的眼镜举在空中端详，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能投个好点的胎吗，让我当富二代成不？我好歹算是半步富翁......”
“没有人死，玩家是不会死在游戏里的。”旁边走来一道人影，伸手拉起调休，“恭喜诸位顺利晋级，此地是休息区域，禁止任何形式的攻击行为。”
来人身穿复古的深色长袍，持着橡木手杖，一头绿色长发垂至腰间，消瘦的脸上写满和蔼，与一众现代打扮的玩家格格不入。
“请都回到广场上吧，我会为你们解释情况。”
听了神秘男子的话，伍天然和小荷才从广场边缘的摊位后面探出头。
死人突然复活，伍天然和小荷受到的惊吓不比996小。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彼此对视了一眼。
“那些人都没死？可规则上不是说淘汰就是死亡？”小荷像在课堂上提问那样举起胳膊。
“诸位现在都是以灵魂体的形态出现在此的，灵魂体死亡代表游戏结束，但不会造成任何伤害。”长发青年微微一笑，“他们将会在清晨醒来，不过，结算的分数大概不会很多。”
一旁呆若木鸡的阿慧回过神来，连忙轻拍胸口，“太好了，太好了，都没事，那两个娃娃也都没事......”
联想到梦中所见，伍天然觉得这种说法可信度不低，她曾在伊娃那边见过的玩家无不是亢奋异常，不像是承受着死亡压力的样子。
何况，两个死而复活的人就站在眼前。
如果梦里出现过的道士也没事，他当时变成碎片，难道是灵魂体破碎了？
为什么梦境和游戏存在类似的机制？
她目前也在一个“梦境”中吗？
伍天然越想越头大，暂时放弃深究其中原理。
没死人就好，她不想当杀人犯。
只是，现在遇上自己杀过的人，身为凶手的伍天然既紧张又尴尬，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对方。
她习惯性用眼神向小荷求助，后者却专注于研究手掌形状没注意到——其实就算是之前，伍天然也经常会忘记小荷是盲人。
“请都过来吧，我不会占用你们太多的时间。鄙人珀耳，Lv.2玩家。”
青年一举一动都谦卑有礼，他一抬手杖，数根藤条钻出地面，自发编织成五张藤椅。
“诸位请坐。”
小荷主动牵着伍天然来到藤椅旁落座，她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醉酒的企鹅。重获光明的小荷无异于新生，得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一路上她这里摸摸那里拍拍，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好厉害，太神奇了，原来椅子看起来是这个形状，我都忘记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珀耳以一个和善的微笑作为回答。
看到这张藤椅还在生长，顶端的花苞不断增长时，伍天然也微微张大了嘴。
这位珀耳让她想到许多奇幻游戏中都会出现的精灵，还有德鲁伊。
同是玩家，他们这群人还在互相扯头发打架，人家都会法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