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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军

“泰山军”,是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0军的别称。这是一支中央军嫡系部队,前身为北伐时期著名的第3师,具有纯正的黄埔血统,多年来,该军军官以黄埔毕业生为主。1938年6月,第3师、预备第2师、预备第11师编成第8军,黄埔一期生李玉堂担任军长。1940年5月,国民政府军委会将李玉堂第8军和梁华盛第10军整编为第10军,保留第8军军部,由李玉堂继任军长。该军调入湖南整训期间,恰逢1941年9月第二次长沙会战爆发,第10军拨归给薛岳第九战区指挥,从此开始了在湖南长达四年的对日作战历程。

第10军下辖三个师,分别为第3师、预备第10师、第190师。其中,第3师源于黄埔教导师和补充师,是第10军的老部队,第10军的高级将官大多出自第3师,所以第3师在第10军中的名声最响,人脉最广,战斗力最强,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另一个师预备第10师是后编入的部队,虽然挂着“预备师”的番号,却是一支实力强悍的优秀部队,在第三次长沙会战和常德解围战中都是作为头等主力师使用,近几年该师声名鹊起,名头几乎要超过“老大哥”第3师了。第190师是梁华盛第10军的老部队,号称“忠勇师”,也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该师前身为预备第4师,最早成军于湖南衡阳,兵员以两湖、两广籍人士居多,将官则以广东籍人士较多,与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一向关系比较亲近。

过去,第10军三个师的来源不同,彼此之间不太信任。当初第3师和第190师交流干部,第190师部分军官就认为军长李玉堂想借此吞并他们,一些团长、营长联合起来给薛岳写信告状,好在当时薛岳支持李玉堂,撤了几个团长、营长,才将事情平息下来。后来,第10军在李玉堂的统率下,仗越打越好,名声越来越响,尤其是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一雪前耻,大败日军精锐第11军,使李玉堂的威信如日中天,全军官兵无不对他信服,三个师才真正融合走到了一起。

第10军打仗有典型的黄埔风格,军纪严,作风好,能打大仗、硬仗、恶仗,在徐州会战、武汉会战、三次长沙会战及常德解围战中都表现优异,是公认的王牌部队。首任军长李玉堂,山东人,与王耀武、李延年、李仙洲曾合称黄埔一期“一王三李”,其中,王耀武名头最响,时有“三李不如一王”之说,不过,李玉堂能名列其中,自然亦非等闲之辈。

相传,1942年元旦第三次长沙会战期间,日军10万人围攻长沙,李玉堂在军部坐镇指挥,一边吃饭一边下令。室外炮火震天动地,突然,一颗炮弹打到军部门口,弹片破窗而入,斩断了他手里的筷子,又击碎了桌上的碗碟,参谋长看形势危急,催他赶紧转移,李玉堂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说:“不用不用。”接着坐在原地,直接拿手抓菜吃,颇有古时名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之风。

现任军长方先觉,字子珊,江苏徐州萧县人。他身高一米八四,高大魁梧,为人刚正,性格耿直。方先觉读完中学,又考进上海法政大学,在校期间,他投笔从戎,考入黄埔军校,毕业后分配到国民革命军第3师。

第3师历任师长钱大钧、陈继承曾是黄埔军校的教官,方先觉当时的顶头上司卫立煌也是国军中有名的战将。后来,卫立煌组建第45师,调教导第1师白兆琮任副师长,调方先觉担任营长,白师长以德式方法训练部队,方先觉在该班学到了正规的德式治军方法。正是跟着卫立煌、钱大钧、陈继承、白兆琮等人,方先觉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的青年将领。

1936年8月,方先觉从中央军校高教班毕业,重回第3师担任补充团团长。他在补充团开展德式练兵,成绩列全师之冠,深得李玉堂的器重。1938年6月,李玉堂升任第8军军长,方先觉升任副旅长。10月,军委会组建预备部队,曾在第3师任职的蒋超雄受命组建预10师,他请老上级李玉堂军长推荐干部,李玉堂就推荐方先觉到该师担任副师长。

“预备师”在国军体系里本来是边缘部队,主要任务是训练新兵和补充前线部队,一般在地方维持治安。预备第10师从浙江一支地方保安部队改编而来,军纪松弛,战斗力弱。蒋超雄和方先觉到任后,不满足于这个状况,决定把它锻炼成一支有战斗力的新型部队。他们从改组基层军官入手,逐步把连以上军官替换为黄埔军校毕业生和伤愈归队的士官。随后,方先觉充分发挥其练兵特长,对部队施以德式操练,还在师部设立了军乐团,军容军纪和战斗力大为改观。

预10师成军之后第一次出山,参加了1939年12月国军发起的声势浩大的“冬季攻势”。在安徽青阳陈家大山战斗中,师长蒋超雄和副师长方先觉兵分两路,分别进攻左右两座高峰,蒋超雄左路失败,方先觉右路取胜,但由于左路失利,右翼也受到威胁,在坚守五个昼夜后,被迫退往歙县整补。战后,蒋超雄被撤职,方先觉接任了预10师师长一职。

1940年3月,冬季攻势结束,预10师在浙江绍兴整训,孙明瑾调来该师担任参谋长。孙明瑾,宿迁人,能文能武,曾在德械师第87师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后又进陆军大学深造。在孙明瑾辅佐下,方先觉以黄埔理念和德式方法治军,使预10师渐渐成为一支军纪严明、战斗力强、老百姓口碑好的部队。1940年5月,方先觉的预10师调归李玉堂的第10军建制。

1941年12月,第三次长沙会战爆发,李玉堂临危受命,带领第10军坚守长沙,方先觉预10师守南门。方先觉亲自部署,并在全师动员会上说:“此次固守长沙的任务,虽艰巨而必达成,如不达成,愿受军法制裁!”眼看就要和日军短兵相接了,前线有个营长竟突然离开自己阵地跑回师部请示,方先觉闻讯大怒,一言不发,当即下令将该营长枪毙,传令“擅自后退者,就地枪决”。全师官兵获悉后,大为震动。

12月31日,日军侦知守长沙南门的是预备第10师,司令官阿南惟几看这个部队番号前有“预备”字样,判断是二流部队,于是将作战计划定为“以长沙南门为重点攻击目标”。

1942年元旦,日军以步、骑、炮、空联合对长沙发起猛攻,南门成了日军攻击的暴风口,日军以12架飞机循环往复轮番轰炸,前线阵地上的张越群第29团很快就打光了,方先觉亲自打电话给第30团团长葛先才:“先才,张越群部已退下,现在看你的了!你马上派人收容整理,堵住缺口,所有兵力归你指挥,要部队我支持,随时增援!”电话那边葛先才双脚一并,大喊道:“请师长放心!我团绝不给你丢脸!”

葛先才寸土不让,果然死死顶住了日军。方先觉又命令全师炮兵营全部换装迫击炮,配置到一线,从拂晓一直打到中午,打了整整5000发炮弹,阵地前日军尸横遍野。黄昏,葛先才抓住战机突然逆袭,变守为攻,让抓紧间隙准备休息的日军猝不及防,被冲得一连后退两三公里,此时,岳麓山上150毫米德式重炮开始朝着南门开炮,巨大的炮弹呼啸着越城而过,打得南门的日军血肉横飞,东躲西藏,溃不成军。

当晚深夜,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亲自给方先觉打来电话,先是表扬预10师,接着问:“南门还能守几天?”方先觉不假思索地回答:“1个星期!”薛岳又问:“准备怎么守?”方先觉答:“第一线守2天,第二线守3天,第三线守2天。”

放下电话,方先觉深感责任重大。第九战区诸将都知道薛岳历来军法严峻,好勇嗜杀,军中无戏言,他写下遗嘱,叫副官转交妻子。副官深受感动,又将信转交《长沙日报》。次日,《长沙日报》刊出:“方师长誓死守土,预立遗嘱。”

接下来四天,日军集结重兵对南门连续猛攻,战斗尤为激烈。预10师阵地在日军压迫下接连丢失,直退到南门外修械所,方先觉亲赴一线持枪督战,葛先才亲自抱着机枪冲锋,率第30团与28团并肩逆袭,又把日军击退。双方冲杀往来11次之多,守军两团兵力损失大半,其中28团损失过半,30团500人仅剩58人,激战至4日深夜,阵地屹立不倒。随着赶到长沙的中国援军越来越多,日军发现自己有被包围的危险,不得不命令连夜撤退,薛岳当即决定全军发起反攻,预10师率先追击,到5日凌晨,长沙城下已不见敌人的踪影。

5日清晨,岳麓山上的重炮还在不断轰击,薛岳和吴逸志、赵子立乘车从山下来视察战场,经过南门口,看见大批日军士兵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赵子立感到奇怪,对薛岳说,日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扔下士兵的尸体不管,再急也会聚在一地焚烧,多年来如此,可见这次他们逃得有多狼狈!

薛岳一问,才知道这是预10师方先觉的阵地。第10军这次充当“炉膛”,预10师则承担了最重要的守南门的任务。该师刚参加完第二次长沙会战,兵员尚未整补,但还是以少敌多,死战不退,为取得第三次长沙大捷立下首功。战后,第10军获颁国军最高荣誉“飞虎旗”,被命名为“泰山军”;李玉堂则官复原职,1942年3月又升任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方先觉则接任第10军军长,并被授予四等宝鼎勋章。

横山勇对方先觉和第10军都很熟悉,两军在半年前的常德会战中已经交过手了。1943年12月,日军第11军进攻常德,方先觉率第10军从衡山增援,马不停蹄赶往常德,最终克服困难将第57师残部接应出重围。战后,蒋介石特地表彰第10军,送方先觉一块牌匾,上书“忠义表天地”。

自抗战以来,第10军在李玉堂、方先觉两任军长带领下,征战大江南北,转战三湘四水,出生入死,屡建奇功,形成了“人人敢战、能战、乐战、愿意死战”的作风,特别是经过第三次长沙大捷和常德解围成功的锤炼,第10军全体官兵信心十足,更增加了“守必固,攻必克”的必胜信念,成为湖南人民心目中能攻善守、稳如磐石、安如泰山的“泰山军”。

日军战史称,方先觉是“1941年秋冬第一次和第二次长沙作战时死守长沙的猛将,在1943年初冬的常德作战时任第10军军长,曾向常德增援,具有与我第11军特别是第3、第68师团交战的经验”。对于国军第10军,日军第11军称之为“长沙军”,以别于对其他国军部队“重庆军”的称呼。

然而,大战还没有打响,第10军内部却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