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黄昏，碎叶城北部，三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行驶在土路上，前后簇拥着两三队骑兵。领主洛德里卡坐在中间的马车中，掀开窗帘看了眼郊外，夕阳正在缓缓落下，照得荒野一片火红。
“又回来了，碎叶城。”洛德里卡眼中闪过一丝忧愁之色。
他对碎叶城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这里算是是他的贬谪之地，远离故土，官吏手下对他阳奉阴违，手头也没多少可用的资源，消息闭塞，过得如同弃儿一般。
这一切都源于圣碑的消黯，以及他家族权力斗争的失败。
马车缓缓驶入碎叶城北门，北门上悬挂的桂雷亚龙头还在那里，半个多月来已经成为了碎叶城的新地标，坊间逐渐有民众将北门称为“龙头门”。
而说到龙头，就不得不提到新任骑士罗基尔，那更是传闻不断，越编越离谱。
洛德里卡回到官邸，迎接众官吏的欢迎。他无心跟官吏们交谈，没有询问近期的情况，匆匆接受了欢迎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沐浴洗漱，早早便躺下睡觉了。
睡觉之前，他交代侍卫，请罗基尔明天早上有空就来官邸一趟，有要事相商。
……
第二天，得知领主回到官邸后，罗基尔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第一时间跟随使者前往碎叶城，直奔领主官邸会客室。
半个多月没踏入领主官邸，罗基尔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回到了刚刚猎杀桂雷亚成功，第一次见到洛德里卡的时候。
“领主大人，罗基尔骑士到了。”侍卫进到会客室内报告。
洛德里卡立刻起身出门迎接。走到门外的瞬间，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双方都只愣了一秒钟，随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进到会客室内面对面坐下。
仆人开始往茶杯里沏茶，茶香氤氲，在房间内飘荡。
“好久不见，领主先生。”罗基尔特地穿了骑士制服过来。
“是啊，但说到底也才过了半个月而已，就有种度过半年的感觉了。”洛德里卡喝了一小口茶，又继续说道：
“罗基尔骑士，你变瘦了，也变黑了。刚见到你时，我差点没认出来。”
罗基尔低头，伸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背，确实黑了不少，变得像树皮般，充满皱纹。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在外奔波，不是骑马往返于碎叶城和佛瑞斯村之间，就是在村里的农田上做实验，丈量土地，规划种植区域。
而他的魔药工坊也是开放式的，早晨和黄昏的太阳都能照进去，不像在黑石镇，能有个房间可以炼药。
“是，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罗基尔无奈地摇摇头，“这段时间我很经常在佛瑞斯村的农田，终于完成大规模用魔法催熟小麦的工作，短短两天内出产的小麦基本能够满足碎叶城短期的需求了。”
“你做到了！”洛德里卡高兴得直拍手，“那再多种几次，碎叶城的库藏就可以顺带填满了？”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罗基尔面露难色，“主要是因为，用魔法种植作物不是毫无消耗的，它对土壤的肥力、和我自己的精力，消耗很大。两天种植两拨下来，小麦的亩均产出呈现下降趋势，这是我这两天在村里了解到的情况。”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急于求成，还是要遵循自然规律，用各种手段恢复下土壤肥力。我有考虑用麦秆还田、药粮轮作等手段，以及兴建厕所和下水管道，统一收集人畜粪便……”
“抱歉，听我不太懂。”洛德里卡尴尬地打断了罗基尔的话，“这个是你自己封地的事情，我完全信任你，你放手去做吧。需要什么支持，跟我说，我尽力帮你。”
“好。”罗基尔点头。领主已经给他特恩权，他就是佛瑞斯村的皇帝，要做什么，其实领主也管不了。
“接下来是近两天发生的事情。”罗基尔结束关于佛瑞斯村粮食生产的话题，准备跳转到关于粮价和龙族入侵的事情上。
“这两天我知道，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粮价短期上涨了一大波对吧？是不是库藏粮食全被贪光的事情走漏出去了？”
“具体原因难说，也有龙族入侵流言的影响。”
“还有财政官马修斯也自杀了是吧？我让他帮忙采购粮食，他就趁我不在搞这一出。”洛德里卡领主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全知道啊！”罗基尔靠到椅背上，“那我还说什么……”
“不是全知道，我比较相信你，想听听你的。”洛德里卡从身上摸出几份信件，“这是我收到的密报，有几个官员偷偷给我的，里面什么都说了，有矛盾之处，也有不合理之处。”
“但基本上都提到，主谋是马修斯和约翰，他们是听到流言之后慌忙采买粮食的，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罗基尔气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也听到流言了！为了把粮价压下去，我赶在开市之前，疯狂生产粮食去压价，还为此透支精力，在圣碑教堂躺了整整四天！亚楠神父可以作证！”
“他们卖粮屯粮没有赚到，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踏马的，他们是受害者，那我是什么？一帮没有父母的逆天玩意，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鱼肉百姓的顶级初生，填到地里肥田都能把庄稼毒死！”
罗基尔气愤无比，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听得洛德里卡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知道了，你干得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洛德里卡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我向你保证，以圣碑起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至于你在这件事中遭到的损失，以及立下的功劳，我也会论功行赏，好好补偿你的。”
“唉，多说无益，说多了我们两个心情也不好。”罗基尔长叹道，“领主先生，这次你去史迪瓦兰，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史迪瓦兰那边，希望你能过去协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