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莲帮
老旧大楼前，路军刚想拒绝，父亲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沉说道：“这段时间在外面不容易吧。”
闻言，路军摇头：“哪有什么容易不容易。”
路国庆长叹一声，自责道：“都怪爸，当初鬼迷心窍，执意要买房，不然咱们不会过得如此局促，差一点就耽搁了你的未来。”
此话一出，路军眼神瞬间变得锋芒毕露了，平淡说道：“爸，不要说这些话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开发商、甚至银行的问题。”
他从来不会因为地狱开局就埋怨父母，造成这一切的是外因，而非家人，发怒要对外，不是对内！
况且……路军回想起自家房产的情况，心中一团火烧起，金溪花园的开发商名叫青莲地产，而贷款银行叫白莲银行，这两者都是一家集团，就是白莲集团！
如此荒谬，大公司左手倒右手，同时是裁判和参赛选手，普通人怎么玩，这和前世的烂尾楼可不是一个概念，乃明目张胆的割韭菜。
路军就记得父亲纠集一批业主去维权时，还被人集团下的安保公司人员给打回来了，据说重伤好几人。
所以师父杨威没有帮他代还，这钱等于白给，白被勒索一笔，而他亦不愿意给，只是实力不足，才暂时隐忍，未来迟早要讨一个说法。
父亲欲言又止，忽然旁边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位身材曼妙的清秀女子出现，穿着朴素的T恤短裤，露出一双白晃晃的大长腿，白嫩足掌汲着拖鞋，哒哒就走下楼。
路军微怔，反应过来是姐姐路娴，一米七的身高堪称大美人，就是清水芙蓉的素颜上略显憔悴。
原本她在一家工厂当文员，后来有些龌龊，前段时间就辞职回家了，顺带照看母亲。
此刻，路娴扫过弟弟，惊愕的脱口而出道：“我去，路军你是吃激素啦？又高又壮。”
话落路军嘴角抽搐，熟悉的语气，他没好气问道：“母亲怎么样了？”
路娴打了一下哈欠道：“正躺床上呢，医生说需要情绪平缓，慢慢吃药静养，放心有我照顾着呢。”
话说这么说，路军还是快步走上楼，通过狭窄肮脏的楼梯来到四楼，扫了一眼破了洞口的门，以及碎得稀巴烂的窗户，眉头瞬间一皱。
他推开门，里面各种家具物品摆得满满的，没有一寸多余的空间，并有一股古怪气味弥漫，像是药味、饭菜香、乃至鞋柜酸臭厕所异味混杂。
这边房屋追求极致容纳，往往一户才三十平不到，客厅当餐厅用，加上厨房、厕所、小阳台挤在一起，彼此没有明确间隔，卫生环境堪忧，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唯一隔开的卧室只有一间，平时父母在睡，他和姐姐从懂事起只能睡在客厅，打地铺和躺沙发，一住便二十多年。
所以旧屋已经不适合一家四口居住了，加上周边基础设施落后，父亲才想着换一个房子，职业又是运输司机，收入还算不错，攒下了首付。
可惜一切都成空，一家子还给银行打白工。
路军越想越气，扫过房间，发现不少熟悉的老物件消失，再看向门窗被破坏的痕迹，顿时想起之前父亲企图断供被黑帮威胁恐吓的事。
如今来看不仅仅是父亲轻描淡写说的恐吓这么简单，他心中止不住升起怒气，欠钱罢了真把他们家当盘菜了吗？！
身后姐姐路娴刚上楼，手边拍着武大学生证，边狐疑说道：“哟，武大学生，打小没见你有这天赋啊，前不久还瘦瘦弱弱的，一年时间能上武大？开挂了吧？”
路军一愣，心想不愧是亲姐，自己还真开挂了。
“教练说我天赋异禀。”他随便敷衍过去，指着门窗看似平静问道：“这些是什么情况？”
路娴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无所谓道：“不就是那件事，老爸拒缴贷款，那白莲银行的经理当时没说什么，转日隔壁村的混混泰哥就纠集十几号人找上门来了，打砸东西。”
“听说那黄泰有红莲帮背景，是其中的小头目，咱家还能咋样，惹不起认栽了呗，隔天老爸就上银行给钱了。”
红莲帮？路军想起来了，泗水市帮派不少，最大就两个，一个红莲帮，一个流火帮，许多家武馆都和两家有密切联系，甚至成立了正规公司洗白上岸了。
但本地人都清楚，红莲安保公司是白莲集团养的打手团，当初金溪花园镇压业主维权也是这帮人，一直肮脏何来洗白。
路军盯着路娴秀丽面容，深知姐姐秉性的他知道，路娴内心越是恐惧越是用表面不在乎来掩饰。
于是他又问道：“他们除了打砸还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吗？”
“能说啥，无非是威胁人的话。”路娴不耐烦，大声警告道：“我告诉你嗷路军，别以为上了个武大就牛上天，听姐的别和那些烂人较劲，伤着多亏。”
“你的未来不在这，你好好学习，等毕业甩他们几条街，到时这些小问题不是迎刃而解吗？”
后面路国庆也上楼，听这话也上前语重心长劝说道：“你姐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人家一个大集团你一个人惹不起啊。”
路军莫名想起武大学生会的赞助，有些问题躲不了的，顾教练也说了一入格斗界避免不了搏杀。
但他也明白家人的关心，表面平静道：“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末了路军顿了顿又问：“妈有没有吓到？”
闻言，路娴左支右吾，隔壁卧室就传来一阵虚弱的叫喊，路军一怔，快步走进卧室，瞬间看见床上母亲在捂着头面色痛苦。
宋淑娇面容病态，原本还算风韵犹存的容貌体态被病痛折磨得枯槁。
“妈，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
路军有些着急，对姐姐质问道：“咋回事，之前不说妈的病有好转了吗？现在怎么越发严重了？有没有按时吃药？”
闻言，路娴抿了抿嘴，旁边父亲路国庆开口了：“这事怪我，你妈被那些人吓到了，情绪激动了些，加重了病情，不过看了医生说没大问题。”
父亲低沉道：“家里的事有我在，你安心上学就成。”
路军没管老爸，看向姐姐语气加重，重复问道：“那些人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路娴看着弟弟硕长精悍的身形忽然心中产生一丝畏惧，几个月不见气场似乎更雄厚锐利了，令人不敢直视。
她心一横，全部坦白了，破口大骂道：“还能有啥，我直说了，黄泰那群畜生一进屋就乱砸东西，咱爸阻止还被人围着打。”
“他们看到了我和妈……”路娴带着哭腔道：“说再不给钱，就把我们迈进窑子里钱，那些人眼神一直在打量我，我……我好怕，这群畜生绝对干过不止一次。”
路国庆在一旁愈发沉默，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路娴美眸通红道：“弟，你出息了，他们知道你考入了武大不会再来找我们家麻烦了，先忍住这口气好吗？”
此话一出，路军双拳紧握，心胸像是吞了一颗火炭般灼热刺痛。
“阿军……听话。”床上母亲缓过头疼，虚弱道：“我听说好几家同样买了金溪花园的业主，给不起钱，一家人都失踪了，咱既然能还得起银行，就别折腾了。”
闻言，路军深呼吸，先是上前抱了抱清瘦的姐姐，低声说道：“我回来了，没事的。”
路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心，鼻子一酸，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捂着脸，这段时间天知道她有多大压力，生怕那群人再上面。
随后，路军走到父亲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男人眉头瞬间一皱。
路军看了一眼床上病弱的母亲，又瞥了眼哭泣的姐姐，再看父亲略显佝偻的身形，沉默许久，心中戾气横生，狗日的世道。
他回忆起师父的话，放开手脚……大概了解什么了吧？
这刻，路军忽然笑了，对着家人说道：“都会好起来的，银行的钱不要再拖欠了，每个月按时还。”
原本父母姐姐三人都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听此皆松了口气，二老欣慰儿子的成熟稳重，路娴亦是生出弟弟长大的感慨，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失望。
晚上，路娴做好饭菜，路国庆推掉单子，一家人坐在饭桌上难得聚餐。
虽然四人皆在说说笑笑，庆祝路军考上武大，但内心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
吃完饭，路军一人出门散步了，路娴怕弟弟说一套做一套，说要一起。
路军笑了笑答应，他走进街边的电话亭，拨通了师父杨威的电话号码。
“喂？师父，帮我一个忙？”
电话那头杨威不出所料的沉声说道：“你想怎么做？”
路军漠然说道：“我要杀了他们。”
“好，你等一下。”杨威不问原因，中断电话一会儿，路军耐心等待，接着电话重新响起声音：“好了，我通过民事厅的关系，将黄泰等人改为通缉重犯，任何机构个人遇见，格杀勿论！”
平淡的话语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