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席吃席
“哎哟！小墨，左大先生哎，可是叫我好等！”
一个看着面相老气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可一走近就诧异道：“哎小墨，你这是……”
左墨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五叔，非是怠慢，小侄是伤了脚，全靠这位苏道长送过来。”
另几人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踝，忙关切起来：
“哟，肿这么大了，不会伤到筋骨吧？”
“无妨无妨，老三家还有些药酒，一会儿拿来擦擦，保管好！”
听了周围乱七八糟的插嘴，左墨笑道：“虽是伤了脚，可倒也不耽误我吃五叔家的喜酒！”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那被称为五叔的男子也乐呵道：“你小子能喝多少，今日你五叔家都管够！”
说着就上来牵过驴子，还对苏远尘行礼道：“今日可得多谢道长了，我家新人还等着这小子写喜联呢，要没了他可不成！道长可是帮了大忙，定要来喝上几杯酒才行！”
苏远尘也赶忙拱手回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村里的喜事可热闹的紧，除开新人双方亲戚，还有本村的许多邻里都要请。
几十张桌子的酒席，你一个院子摆不下，得借邻居家地方用用吧？
还有这么多桌子凳子，也得找村里人借吧？
另外还有许多忙里忙外的各种事情，都有村民自发前来帮忙，比如擦桌洗碗啦，扫地择菜啦……
这些都是客人。
至于宴席的掌勺师傅，那也是请来的。
有些村子里也会有人经营食宿服务，做过往行人客商的生意，若是主人家手艺好的，那附近村子办宴席的时候，都会将其请来掌勺。
村里宴席的大锅菜，精细肯定比不上城中酒楼，可这炖煮焖蒸火候到位，也别有一番风味的。
直到骑着驴儿快到了东家门口，那书生左墨才不好意思的下来，瘸着脚由几人搀扶着就往主屋跑。
苏远尘还等着跟人混饭辙呢，自然也是一路跟着。
此时宴席已经快要开始，周围桌子上人差不多都落座了，院子的另一头，大师傅正在张罗菜品。
一盘盘的凉菜已经码好等着上桌，临时搭的土灶头上，几个铁锅里也不知炖的什么，那香味直窜鼻头。
苏远尘本就六识敏锐，这会儿口水都不用咽，自己就往喉咙里流了。
“来来来，我来给三娃子写副喜联……”
左墨念叨着，一条腿蹦飞快，跳到了主桌前。
这会儿新人早已拜过了堂，就等着开席了，新郎官满脸喜色，看到那单脚跳的书生，连忙上前搀扶。
那桌上已经铺好了红纸，就等人落笔了。
可是一看到放着的笔墨，左墨就苦笑起来：“五叔，你这笔可不成……”
只见红纸旁边，就放了一支又细又旧的笔，看样子有些年纪了，笔锋稀稀拉拉，还有不少断了的，墨水装在一只小碟里，也不知从哪家借来的。
这笔墨用来随手勾画记事还行，写联子倒确实有些难为了。
这时代一般整个村子都少见有识字的，因此办喜事都没那些讲究，稍好点的会去城里买两个喜字，能有教书先生来写联子的实在少见，这些庄稼汉自然不晓得书画需要什么样的笔墨才合适。
“哎哟，这可咋办？”
那五叔一拍脑门，满脸为难，只得小心着开口：“要不，你先试着写写？”
左墨捏了捏那支麻杆似的笔，用这笔想写出好字可太难了。
“哎，莫急莫急，贫道有笔墨！”
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只见那道士转身跑出门外，一会儿功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砚台和一支笔。
“这个合适，这个合适！”左墨接过笔来，满脸喜色。
边上一直看着的新郎官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向道士拱手致谢。
苏远尘也连忙回礼，自己是来蹭饭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能帮上些忙心里自然高兴。
倒上几滴清水，道士取出墨块研墨，这种精细活周围农家汉子怕是没做过，还得是他来打下手。
手上银钱宽松，出手自然大方，而且这还是自己写日记用的家伙，苏远尘买的可都是好笔好墨。
墨块色泽青紫，乃是顶烟所制，松香浓郁，书生一闻墨香就知不凡，对于手上的兔毫笔更是爱不释手。
等道士研好了墨，当即扯起执笔之手的袖子，蘸饱了墨水，挥毫落笔：
“日子红火喜盈门。”
“天遂人意福星照。”
一边写，一边念，没办法，不念出声边上人也不知道你写的啥。
这联子简单直白，放高门大户书香门第不免庸俗，拿不上台面，但在这村子里却是正好，大伙儿就喜欢这喜庆的，周围人一听就纷纷叫好。
两联写完，左墨摩挲着手上兔毫笔，多少有些未能尽兴，正看到还有多余红纸，又瞧了瞧研墨的道士，笑着开口道：
“道长这笔墨都是上品，想来学问也是不凡，不如也写上几句贺词可好？”
恩将仇报了属于是。
众人听了纷纷双眼放光：
一个读书人道贺都算脸上有光，如今两个读书人都写了贺词，那新人将来怕不是能生出个“文曲星”来！
新郎官福至心灵，忙从书生手上接过笔，亲自递到了道士面前。
写些啥呢？
苏远尘一手执笔，想了一会儿。
到底是曾在互联网上见过世面的，很快他心里就有了主意。
摊好红纸，右手沉稳，横平竖直，几句贺词跃然纸上：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书生看着挥毫落笔，不自主就念出了声，赞叹道：“好词！道长，一手好字呀！”
苏远尘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他倒也不是客气，这一手字看着与书生所写不相上下，但那是凭着身手强行控制的，并无精气神在内，若是名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差别。
其余人是不太能听得懂这词意思的，可既然村里唯一的左先生都叫好，那就一定是顶好的，当即纷纷拍手，张罗着要找人去裱起来。
最后那称为五叔的中年人硬是将道士拉到了主座，与书生一起。
贺词写完，宾客落座。
“开宴，上菜咯！”
一声嘹亮的吆喝响起，外面噼里啪啦爆竹声响，一个个棒小伙子和叔叔婶婶辈的，托起码好的菜肴，一桌桌的开始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