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T足迹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章 休整

(2024年1月5日 00:10分淄博市新庄酒店 614房间)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多,我到酒店时,雪已经漫过小腿了。

我推开门,头上的雪甩掉,摁开灯,疲惫地扑到床上。呼着口气暖活着右手,左手从包里拿出那架头显,放到桌子上。和冰冰的那场晚饭依然让我回意无穷。把手机靠在桌子贴着的墙壁旁,摘下帽子,闷声打了个哈气。带着些许的疲倦,打开手机摄像头看看头发是不是要洗一下。

冰冰发来消息:

“姐,到酒店了吗?”

“和你说一下,那台头显你用的时候,就一句话,‘别上瘾’。”

“我又戴上试了一下。用的时候感觉就花了半小时,但是一摘下来,发现零点整了。”

“好的。”我回道。

(1月5日 1:00)

自言道,“今天太晚了,先睡好觉,明天还要赶飞机。”

躺在床上,仍无法闭上眼睛。他已不在身边,一阵孤独感袭来,我让床头灯微亮着,这可以让我稍微冷静下来。接着翻过身子,长舒一口气,把下巴靠在被子上,透过散着的头发窥探着窗外的静夜,开始不自觉地回想这几天。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给我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今天晚上会不会又做……那个梦啊;那个游戏我注册个什么名字呢;家里老人肯定已经很担心了呀;以后要不然就回淄博发展……打了个哈欠,睡意来袭。我抻了下身子,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

忽远忽近地传来:

Gloria, no tengas miedo

Gloria, en el amor no hay temor

Mi amor, un río eterno

Que limpiará tus heridas

A mi lado, libérate

Todo el peso soportaré

Si estás vagando, iré contigo Si estás penando, aquí estoy

………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被这些回声环绕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看懂这些语言。我知道它是在安慰我,而且它和我的声音音色几乎一致,这感觉就是我对自己的慰藉和我对苍天的祈祷。似乎是某个世界正在向我呼唤,等着我到来。

(1月5日 6:30)

起了个大早,睡意中摸索地拉开窗帘,太阳未升起。日出前天空的柔蓝色润在我的脸上。伸了个懒腰,仔细回想着昨夜的那段呼唤:我连续听到了Gloria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圣经》中看到过,便找出那本《圣经》(摘截翻译版),戴上眼镜翻开找了起来。发现:

(在圣经中,“Gloria“是拉丁语,其含义是“天主在天受光荣”。这个词出自天主教的弥撒礼文《光荣颂(Gloria)》的第一句话:“天主在天受光荣,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

“这含义原来这么好。”

我原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这几声呼喊让我逐渐地相信了神的存在。我挠了挠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望向天空说道:

“你到底是谁?我身旁所有的一切,和你的联系是千丝万缕的吗?”同时,一阵阵类似女高音的吟唱在脑中回荡。我的眼神像被某种力拽住一般被甩到了那架头显旁,双腿不自觉带着我走了过去。我拿起了它,它散着幽幽紫光,一瞬间,刹那间,大脑被这紫光勾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上它。

“不行不行!就这两个小时完全不够花的。”我心中的自控力从心底涌了出来。我二话不说放下了它,那紫光停止了扩散。我长舒了一口气,看一眼手表,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8:55分)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没带上它吗?”我立刻察觉出它的异常,闭着眼把它塞到包里,尽可能不让它入眼。

(9:01分)

“不行,再不走飞机就赶不上了。”

收拾好东西,我驶离了酒店。淄博市唯一的机场就偏偏建在市区东南角,我又恰好在西北角。双手握着方向盘,我到了市中心的十字路口:这是市里车流量最大的一个交通要塞,头顶上还纵横交错着三四道立交桥,像一针针线缝般把这个路口堵住,阳光几乎照不进这里,但路口处挤着的车辆的大灯让这里简直像是在夜晚时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一样。

(9:40分)

我到了登机口,旁边的乘姐说:“请先伸手喷搓消毒液。”

“最近这是有…什么疫情吗?”我喘息着问道,阳光通过机场巨大、浅蓝色的落地玻璃刺入眼中,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看向她。

“我也不清楚,小姐,这是上级航空部门批下来的指令。”

“哦…”

“好的,VIP通道直达头等舱,一路平安。”

南航的服务质量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每个头等舱座椅上都有“福”字的中国红座套,衬着舱内淡黄色的灯光,过道来往的脚步声让我在这暖光下睡意横生。但其实我对这些服务细节早就了解地驾轻就熟了,以前和他来来回回地赶工作时都把飞机上的“销售”套路摸索清楚了。

“你好女士,我是本次航班的空姐,我将全程为您服务,毛巾和拖鞋在您右脚柜中,一会儿给会给您提供餐饮和其他相关服务。”

我按部就班地把性价比高的服务先申请好。邻座是一老夫妻,两个人的手自从我上飞机以来就一直握着,看起来都有七十多岁了,但我实在考虑不了太多,把头窝在靠背上,闭上眼睛,此刻的我太需要眯一会了。

“孩子,能帮我拿个东西吗?就在你座旁。”我一下子抬起头来,那位老奶奶用抖动的手指着我身旁的一个小包裹,用那双被时间磨砺过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迟疑,利索地帮她递过去。

“孩子,你这去上海干啥啊?”她问。

“我去看看爸妈,奶奶。”我凑近对她说。

“您二老这是有什么事啊?”我问道。

“这不,老伴最近脑子有点糊涂,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了。俺俩儿子,都在上海,工作忙活煞(工作繁忙)了,去区医院看了说只能上大城市看,这只能俺俩自荚(自己)去上海了。”

我看向她的老伴,他两眼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起皱的嘴唇时不时上下发颤,嘴里好像含糊着什么,襟着脸上的沟壑,一直在“嚼和”(搅拌)着什么。

“还是得注意身体啊孩子,年轻人都挺拼的,但长这么俊别让病把自夾(自己)身子伤了。”

“好嘞,谢谢您,您二老也休息一会吧,还有好一段时间才到呢。这样,这座位功能我熟悉,我帮您二老调一下。”给老夫妻的座位调到睡眠模式,打开靠背的按摩功能,这都是免费的。二老很快就睡着了,就着飞机即将起飞前的五分钟,我拿出手机,对着镜头给自己的爸妈打个招呼,拍张自拍告诉他们我一切平安。

“旅客朋友们,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提前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或关机,谢谢配合。Dear passengers, the plane is about to take off. Please turn on or off your mobile phones in advance. Thank you for your cooperation.”

随着机舱内灯光逐渐昏暗,夹杂着轰鸣的引擎声,一股失重感袭向全身,并袭向我的心底,这和梦中的失重感也出奇一致!我合上了眼,开始想回上海后怎么和父母沟通好他的事。

(背包中,它再次发出了紫光,流到她的发丝之间,传入进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