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荆州，荆州（2）！
一场大战过后，自然会有许多善后事宜，但顺军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睡觉！
没错，就是睡觉！
直睡它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要知道不少人已经四天四夜多没合眼了，待最后十几名巴牙喇像冬天的大萝卜一样被埋入地里后，偌大的旷野上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密密麻麻，各种奇葩睡姿都有，不少人嘴角还挂着惬意的微笑。
第三层包围圈的顺军因出手最晚，多睡了些时间，便担负起巡逻保卫和包扎伤员的任务。
睡眠最充足的自然是赵立了，已经从手刃勒克德浑的心理冲击中缓过神的他骑着马，在一队标兵护卫下，兴致勃勃上了八旗军最后负隅顽抗的那座山岭。
看着惨烈狼藉的现场，他脑海中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此战虽不能与六年后李定国两蹶名王相比，但斩杀八旗军的数量却是要超过的，且斩杀老努儿子，侄子，曾孙各一枚，创造自万历戊午年以来汉人对满人最辉煌的一战，必将天下震动，咱的大名很快会传开，成为天下汉人仰慕的少年奇才！
也不知毫侯会封咱啥官儿，事先声明啊，太小了咱坚决不接受！”
“不出意料的话，已有漏网之鱼逃到了岳州，将这一惊骇消息告诉了博尔惠，博尔惠兵力太少，不敢来救，时间上也来不及。”
“但赶往南京的快骑应该已经出发了，琢磨着过不了多久，顺天府的多尔衮，小福临，孝庄就会得到消息！
想想他们被震骇的目瞪口呆的傻样，就一个字，爽！”
“接而下来，暴怒的多尔衮必将采取疯狂的报复行动，清军将云集湖广，将会有更激烈，更大规模的战役爆发；光靠顺军可不行，也太蠢……南明那帮猪队友虽然靠不住，但拉过来消消清军的滔天怒火还是可以的……”
琢磨了一会儿，他忽又望向西边，“此时李定国应该只有二十五六岁吧，尚在成长锤炼中，得知顺军这场大捷后不知他会作何感想……穿越南明一回，晋王总归是要会会的。
只是……不知道到时会成为朋友，还是对手。
大西军也是从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战力还是有的，当了一年多大西皇帝的张献忠现在正处于疯狂状态，清肃亲王豪格的大军马上就要进蜀，四川怕是不好呆了。
当然，随着历史的轨迹被咱撬动了一点子，豪格有可能会直接杀向湖广。
那样咱算是无意中帮了”八大王”一把了。
哦，对了，李定国可是张献忠的养子啊。”
想到这层，他不由转头望向远处正在一群标兵护卫下，躺在一张羊毡上呼呼大睡的李过，喃喃自语道：“唉，看来年轻人太优秀了，都是会被人惦记的……”
这场集体大觉从未时时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吃过后，临朐侯高一功便带着人马赶来汇合了，旷野中又是一阵欢呼雷动，李过指挥人整理战死顺军将士的甲胄军服，兵器等，掩埋他们的尸体。
高一功则带领人马搜刮八旗军的战利品，尸体自然是不会理的，留给野兽猛禽或饥民来打牙祭吧。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战败的一方连马革裹尸还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看来，最后被活埋的那十几个巴牙喇还是幸运的。
晌午时分，一举歼灭觉罗郎球部的果毅将军刘汝魁也带着人马赶来，除了四千能战之士，还有一万推着装有干粮，少许酒肉等简单犒赏品车辆的辅兵，以及若干奉国主李自敬，皇后高桂英委托，前来犒军的文武官员。
大顺政权毕竟几乎占领过整个北中国，各项制度和官员编制都曾有的，虽已残缺不堪，但一些最基本的过场还是得走走。
东西两路顺军会师松滋草坪后，为稳定军心，推举李自成三弟李自敬为国主，皇后高桂英“垂帘听政”，李过掌管军事，形成新的三角权力结构。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掌握实权者乃是李过。
此战过后，其威望更是无人能及。
简单寒暄过后，吃了些犒赏品，重新配备了武器弹药，李过便下令，高一功刘汝魁各领四千人马随军，其余的留下与辅兵一起清理战场，料理后事，并将战利品和伤病员运回老营。
“哒哒哒……”
“扑扑扑……”
合计一万八千人马迅速撤离战场，由原路朝荆州方向急行；勒克德部浑已被歼灭，下一步便是克荆州！
虽已无后顾之忧，但仍需兵贵神速。
“兄弟，别愁眉苦脸啦，你生擒堂堂满洲贝勒爷，已立下盖世奇功，名扬天下啦！
以后满虏听到你小李将军的大名，直接尿裤裆，呵呵。”赵立轻挽缰绳，对一旁闷闷不乐的李来亨笑道。
李来亨叹了口气，“其实俺更想手刃勒克德浑！”
“我也想让给你，但你也看到，是毫侯他们硬要咱上的。”
李来亨转过头道：“但你终究还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愿！”
赵立反问道：“若换作你，你会一刀一刀将勒克德浑割成骨头架子么？”
李来亨怔了怔，沉默良久后道：“很难！”
“很好！”赵立赞赏的点点头。
这小子虽性情暴烈，勇猛好战，但不嗜杀。
一将功成万骨枯，但真正被世人推崇的名将绝不是嗜杀之辈，这也是宋太祖赵匡胤坚决不让白起入武庙的原因。
战是为了止战，杀是为了止杀，二者皆是手段，不是目的。
这绝不是妇人之仁，与驱除满虏，恢复汉家江山并不矛盾，与快意恩仇，以牙还牙也不存在冲突。
你剐了一个勒克德浑，将会有无数无辜百姓和战俘因满清的疯狂报复而被剐。
你过足了一回手瘾，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你而遭殃。
不杀战俘这种后世人道主义的基本标准自然不适合这血腥疯狂的时代，但想成为一只横扫天下的王者之师，绝不是靠残酷杀戮就能办到的，当然两军对战，采取各种残酷手段消灭对方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仅具备猛将之资，更有成为名将的潜质啊。
赵立满是欣赏的瞥着他，调教的兴趣愈发浓了，忽然他担心的问：“喂，兄弟，这回你没能如愿砍下勒克德浑的人头，咱们之前的交易还算数么？”
“当然算数啦！”李来亨眼一翻，“没你小子帮忙，俺也没机会活擒勒克德浑的。”
“很好！我若是商人，绝对找你这种人做生意！两个字，爽直！”赵立又赞道。
“无它！”李来亨却嘿嘿一笑，“这些日子每日泡泡脚，时常洗洗沟子，人确实舒坦多了。”
说着，扭了扭身子，“有几日没泡脚洗沟子，都觉得有点难受哩。”
赵立顿时哈哈大笑。
后面的李过见二人鬼鬼祟祟，交谈甚欢，心中甚慰。
此战最后关头，这两小子都出尽风头，给自己大大长了脸。
瞧他们亲密的小模样，还真像两兄弟哩，本侯当初将他们安排在一间营帐里，真是太英明了。
此二子一文一武，日后必定是本侯的左膀右臂，我大顺两根顶梁之柱也。
待拿下武昌后，就该正式收赵立小儿了。
咦……这小子到底是如何做到将勒克德浑的行动推测的精准如斯，这样的少年奇才未免也太神了吧，他忽又再次这样想道。
因为前期步骤一步步应验，他原本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但大战结束后，再回过头细细捋一遍，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此战过后，顺军将一扫颓势，士气大振。
这小子立了泼天大功，该赏他什么，封他什么官儿好呢？
正盯着赵立的后脑勺琢磨着，对方突然调转马头，径直朝他行来，“毫侯，小子现在有话想跟你说。”
“行，小赵兄弟，靠过来！”李过笑眯眯的招手。
二人并辔而行，交头接耳起来。
待赵立说完了，李过思忖一会儿，重重点点头，随即唤来两名标兵，细细交待了一番。
两名标兵领命，驰出队列，快马加鞭而去。
“哒哒哒……”
“扑扑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