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剑道部少女
四月，樱花将落。
【樱花祭】就在残樱纷飞的梅雨时节开展起来。
桑原原本是可以请假不去的，但想了想那份有味道的兼职，还是决定直接裸辞……
几个班级的男男女女，分别围坐在白樱下。
一滴滴雨水如断了线般砸在学生们头顶，搞得再高的热情都要冷却。
桑原看着那不远处机械挥舞竹刀的部员，嘴角颤了颤。这特么哪里是樱花祭，连踏青都不算吧……
只是在学校的这个旮旯里聊聊天吹吹牛喝喝果汁就算了。他丫的在剑道场前搞赏樱，美其名曰：剑道与樱花道更相配。
脑海里莫名出现了战国时期的幕府武士干完一票后将刀回鞘的画面：
“X桑，故乡滴樱花又开了。”
桑原晋弥不由地怀疑起了学生会的脑回路。
“桑原桑，昨天你在校内羽毛球赛上的表现令人敬佩，刚好借此情景，为你庆功。”高桥政昭端起一杯果汁，先干为敬。
高桥政昭，自己前身与他关系应该并不算好，眼下，估计是想借机拉拢自己。
桑原举起杯子回敬。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果汁味道怪怪的，还有点烧喉咙……
十来个男生围着一张铺子，也许是因为天气乍暖还寒，气氛有些阴沉。
“天气真好啊。”
“是啊，果汁很美味。”
“……”
桑原知道，因为没话聊，只能发扬霓虹的客套文化，诸如此类的夸赞，就差把脚边的那块脏兮兮的铺子也给吹得天花乱坠了。
桑原照例沉默。
一朵樱花落在桑原的肩上，他正要掸去，忽觉眼前白光一闪。
是渡辺加奈，她举起相机，朝他“咔嚓”按下快门，笑嘻嘻地走过来。
“桑原桑，拍得如何？”她把数码相机凑到桑原跟前。
定格在画面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眼睫半掩，中长头发下的阴影修饰出他的轮廓。明明穿着东高的正装，却在此时平添慵懒颓废的美感。
“啊，拍的很好呢。”高桥政昭盯着渡辺加奈，却又在她看过来时眼神匆忙躲避。
其实他那个角度几乎看不清相机里的画面。
“是吧，桑原桑，洗出来吧？”
桑原无心地“嗯”了一声。
他正看着远处散满樱花的路径：尽头是门扉大开的剑道馆。
拿着竹刀的剑道少年少女们，清一色着一袭白褂，正在热身，重复着向前劈砍的动作，与此同时，还前后左右地反复横跳，看起来鬼畜极了。
渡辺加奈无愧于“起哄女王”之称号，拿起纸扇，蹁跹起舞。
她右手握拳，凑到嘴边当作话筒，左手对着场边观众乱指，宛如露天的KTV现场。
氛围就这样被带动了起来。
桑原心想，如果是小原绥玉在这里的话，恐怕能尴尬到浑身抽搐。
“快看，有美少女！”不知道周遭谁嚎了一声。
“哪呢？哪呢？”
“啊，剑道舞那里，拿竹刀，穿剑道服的那个。”
“废话，不都穿一样的么。”
“两点钟方向，扎高马尾的，在指导动作的那个。”
“传说中的剑道部部长？吆西——名不虚传。”
桑原刚炫了一口樱饼，却不慎噎住，边咳嗽边拍胸脯。
“啊嘞，桑原桑，你怎么了，喝点果汁吧。”渡辺抓起一瓶果汁，往桑原手里塞。
桑原“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咳咳，果汁不错，不过……这是酒吧。”他擦了擦嘴，感觉脸颊已经有些发烫。
“嘻嘻，我们偷偷往里面加了点料，樱花祭嘛，如果不喝「花见酒」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
霓虹满大街贴着规定：不满20岁不得饮酒，也不能购买。不过，其实真要顶风作案，问题也不大。
“真是胡来啊……”桑原自知酒量不咋样，上一世也没少吃被少女们灌醉的……亏。
耳边对美少女部长的议论仍没有停止。
“唉唉，你挡到我了。”
“一边去，玩你的二游去。”
“八嘎，别站起来呀！看过了就自觉坐下好么？”
“——我宣布明天我要加入剑道部！”
桑原知道，这几人没个正经样，平时脑子里装满了美少女，吃饭，还有少许知识。但其实真要让他们面对这样耀眼夺目的女孩子，又会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桑原藏在老色批们背后，透过人缝，看见不远处飘飘的裙裾，那干练的高马尾在空中摇摆。
一瞬间，他感觉梦回前世，那竹刀也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刀刃，银晃晃地就架在他的脖颈上：
“桑原君，喜欢我么？嘘——想好了再回答哦～”
——少女凝眸，摆正姿势，双手凌空，就像游戏里触发了「无双」的时停一般，那画面在桑原的眼里镌刻住，刹那间，好像自己和前世共享的灵魂都在战栗。
醉意，似乎被那竹刀挥来的破风气流吹醒，桑原浑身一哆嗦。
“对不起，诸位，有事在身，我先走了。”桑原猛地站起身，向在场众人告辞。
“可以么？桑原君，没想到你那么不经喝……要不要我送你？”渡辺加奈在他眼前摆摆手。
“没事的，我没醉。”桑原抓住渡辺在眼前乱挥的手臂。
“好吧……”
桑原晋弥不敢多做停留，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起身离去。
满园樱花下，以班级为单位的同学聚群，甚至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感受樱花飘于脸颊的温柔触感。
路径狭小，桑原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哪个人的手臂。
“啊啊！绫同学！”
“你怎么了？！”
突然爆发的喊声打破宁静，桑原停步，回望来路。
一眼就看见了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藏在花呢百褶裙下修长的白腿，穿着保暖的过膝长筒袜，隐隐有些抽搐。
有个女孩子站起身来，在周围急切地找寻着什么，当看到桑原时，便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往那个方向拽去。
“桑原桑，很冒昧打扰你的雅兴，但请跟我来一下吧。”
桑原走到那铺子上，发现都是自己班的女孩子。
此刻的荣仓绫，躺在她们的膝枕上，面色潮红，不省人事。
“……”
“桑原君！我们背不动她，请你背她去看校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