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谓的计划是

翌日，槐生无锋早早来至弃云峰，敏锐觉察到这个地方有哪里变得不同，又一时说不出来。

直到在平常空置的地方见到一座船琴，又仅有琴身附近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

似乎是在昨天离开后，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往时的位置上茶壶空空如也，不像平常烹煮着一壶热茶。

仿佛在一夜之间，这个地方突然就少了点活人行动的痕迹，变得冷冷清清。

一个人维持了长久习惯的居所突然大变，往往代表着其主人身上，或是身边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昨天分别时两人的谈话。

对此，一个莫名的猜测出现在了脑海中，暂时无法证实。

抛开疑惑，槐生无锋开始今天的课业，看书读书，顺便练字这些，都完成的轻轻松松。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有点费时间。

而棘岛玄觉无端端来晚了。

这是成为槐生无锋的老师后，第一次没有提前说明，也没有解释自己晚来。

刚一见面，他就发现了棘岛玄觉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衣衫干净却有些凌乱，说话时不时皱着眉头，抬手捂住一边的耳朵。

整个人莫名看起来有些消沉，行动时，有意无意避过那座船琴所在的地方，走路的动作有些磕磕绊绊。

明明站在桌案前，不曾再拿起就在面前的书卷。

似乎是完全看不见了，只凭借着对于地形的熟悉在行动。

就像是现在在面向自己之前，先是耳尖微动，通过敏锐的听觉来判断别人的踪迹。

即使是在看向另一边时，眼睛不再是第一时间跟随。

这是昨天分别之前，不曾有的举动。

老师他，真的看不见了。

这个认知，让槐生无锋站在原地呼吸一滞。

他知道这位曾经的碎岛战神是因目力消退而退居，一直有棘岛玄觉的目力会完全消失的准备，却没想过会这么快来到。

槐生无锋有种莫名的愧疚，“老师，你需要一名随从在身边。”

“……好。”

棘岛玄觉的身形一顿，沉默良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从始至终，两人之间没有提及衡岛元别，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却已在不言中达成了默契。

如果说，棘岛玄觉是尚难以接受自己做下的事情。

槐生无锋就是对一个路人的不在意，更不要说去关心对方的行踪，一个仇视的人，被处理了就被处理了。

他只是体谅老师的难过而已。

在接受新的课业后，槐生无锋主动说起了和雅狄王商议的结果，顺便说出了想到的计划。

这个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问题的关键，是在作为信仰根源的王树身上。

长老团的所作所为，和忠于王树没有冲突，其中掺杂了部分私心，更没有意识到王树的虚弱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

究根结底，就是因为虚弱后的王树没有办法和外界沟通。

就凭槐生无锋和王树沟通这一点来看，大概从一开始时，王树是能做到和外界沟通的。

但那时候杀戮碎岛发展还可以，就没有干预，没有想过碎岛风俗会有那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后来，是已经虚弱到生存危机都出现，才做不到和外界沟通，在任的王偏偏无法沟通。

于情于理，雅狄王都要背上这一口锅。

所以，昨天在和雅狄王商量事情的时候，槐生无锋在会让其拿下这一届四魌武会的魁首，然后将赢来的四魌天源分出一半来供给王树，恢复一部分生机。

至于四魌天源是什么？

先要说到下三境本身是通过上天界流入的资源来生存。

但也仅仅只是生存而已，要想过得更好，唯一途径就是通过四魌武会争取四魌天源增长国度之内的资源。

作为四魌界最珍贵的资源，它本身妙用极多，包括而不限于各种资源的自我增长，用来修炼，或者是救人。

可以说，四魌界之所以能变成这样，四魌天源是关键。

这几十年以来，或许是吃过的苦头警示，雅狄王努力获得的四魌天源，一共被分为三个部分：

一部分作用于杀戮碎岛的资源，一部分用来供他增长实力，为了避免出现几十年前的局面，还有一部分被储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除非到了紧要关头，不能擅自动用的那种。

槐生无锋不止想好了还没到手的那份四魌天源的使用，也在惦记那些库存的念头。

王树是杀戮碎岛根本，又有谁能眼看着王树一天天衰落下去，不做挽救之事。

用在救回王树这件事上，难道不算是紧要吗？

“你想在十年祭典上，让王树审判长老团，这确实是一个名正言顺，令人信服的办法。”

平心而论，是没有人想过的，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当然，这个简单的说辞，是针对有办法做到和王树沟通的槐生无锋来说。

换成别人，且不提雅狄王这个王脉，就算是信仰最虔诚的长老团都无法做到这一步。

“长老团存在太久，也影响了王在子民心中的地位，除掉他们恢复更多话语权，以及树立正确的王脉地位与象征，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曾经的穷困已经过去，碎岛已经度过休养生息的日子，现在的目标是走向更好的生活。

有些事情要在这时候就完成，而不是等到槐生无锋坐上那个位置再给无用的前人收拾烂摊子。

除掉长老团是现在的一大步，未来的一小步。

这一场改革，需要由上而下除掉那些顽固不化的蛀虫，就算是短期会元气大伤，相对未来也是值得的。

槐生无锋说着自己心目中对于杀戮碎岛的发展。

棘岛玄觉在一旁听着这些不成熟，或是有些天真的想法，明明理智有些觉得不切实际，内心不由随着稚言童语构想未来。

好似那一天的到来，就近在眼前。

说到最后，年幼的王储给出自己的许诺。

他说，“老师，到时候我会治好您的眼睛，一起看那样繁华的盛景。”

“好。”

这一天，于大数人而言是往常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却是有人决定掀起一场旷久日深改变的开端。